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钟二郎吃鬼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喂给他

吃,欲言又止微微道:“我虽不明白,可你又是何苦……”罗二爷未听清他言语,斜

着眼睛轻轻道:“你说过要等着个叫钟二的接自己回去,咱们也算有一场交情,待你

离开可将那张古琴一并带走,那琴弦锐得像刀子,有一回割破了我的手,再不能留在

这屋里。”他深深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猛然再睁开,憔悴面孔仿佛要化进白墙里。

罗祝的外室早早收拾起行李,望眼欲穿等着罗家来人迎接自己,日日抱着孩子候在门

口,终于瞧见一队人马远远驶来,立时欢天喜地飞奔出门,跟同下人乘着一辆马车进

了罗家。

这女人在妓院原唤做满庭芳的,从了良改名做顺娘,原本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只因

为家里贫穷,才被卖到腌臜地界里。往事已矣覆水难收,女人紧紧抱着新生的女婴,

仿佛拥抱着另一个崭新的自己,战战兢兢挨到罗二爷身前,大着胆子抬起脸,只见面

前坐着个顶体面的少年,满面威严正襟端坐,似有腾腾寒气汩汩涌出来。罗二爷刚从

床上爬起来,此一时惨白着脸孔似鬼阴沉,顺娘胆战心惊祷了万福,垂下头不敢做声

,罗礼淡淡朝她瞧一眼,见这妇人穿一袭水红的衣裳、带几件银器倒也算得体,又瞅

着她怀里的孩子问:“叫什么名字?”顺娘久在勾栏服侍,本是送往迎来看惯众人脸

色,自然知道罗二爷问的不是自己,连忙又祷了万福轻声回道:“大爷近来忙,还未

曾给孩子起名字,妾身寡闻才疏,不敢随行为之。”罗礼略一思量道:“依着罗家的

辈分,便唤做罗棋吧,望她日后知书达理、事事识得分寸。”顺娘大喜过望,托着婴

孩问:“二爷看一看孩子?”罗礼皱棋眉头摆一摆手道:“你们搬到大爷院里去,缺

了什么只管打发人找我,平常不要出门走动,可别叫我在外面看见。”他不阴不阳一

付态度唬得顺娘如芒在背,施了礼连忙退出房门。罗二爷朝底下人问:“大爷跑去哪

里了?”有个小厮挨上来低声道:“听门房说又去外面喝酒了,要到晚上才回来。”

自家的女人千难万险进这宅门,罗大爷倒像缩头乌龟躲到外面,罗礼虽当着众人嘲骂

一阵,终还得费心料理顺娘母女。他对着顺娘自然万般不耐烦,因见大哥如此荒唐没

论道,也只得带病将她们安排妥当,吩咐从公家拨出两个伶俐侍女,又选了乳汁丰裕

的奶娘照顾罗棋,母子俩每月的花销自然不能从库上支,罗大爷身无余财,纵有记个

子儿随手就光,终日里疲于奔命尚顾不得自己,也只得罗二爷在自己月钱里拨出。这

一番繁琐一直张罗到入夜,罗礼筋疲力尽瘫在床上,罗大爷从外边晃悠悠返回家,朝

着自己院里瞧一眼,径直赶到弟弟屋里道谢。罗二爷见他喝得满面通红,带着一身酒

气踉踉跄跄闯进门,不由好气又好笑,强打精神佯怒道:“我快要死了,还替你一家

人奔波,你倒跑到外边消遣,白白打发我使唤!”罗祝僵着舌头笑道:“被个朋友留

下了,实在脱不开身,我那一番心你也是明白,如此也不消赘言言谢。”罗礼冷笑道

:“你有什么心,我从来都看不清。”他往身上掩一掩被褥,垂下眼睛狠狠道:“我

见了你女人和女儿,那孩子长大后若能成个样子,便交给我打理,日后少不得替她置

一份嫁妆,横竖是你的亲闺女,当爹的不上心,我还是得顾着她。”罗祝笑眯眯坐到

床边,一眼瞅见被窝里还藏着个湛华,面上猛然一僵,仿佛被火烫了一般飞快立起身



第84章

罗礼发了一通脾气,这一会儿态度和转些,因为刚才未留意罗祝的态度,弯起眼睛含

笑问:“你日日一门心思往外边跑,哪一天也该带我瞧瞧外边的光景。”罗二爷垂脸

想了想,歪着头忍不住笑道:“有一年我也这样求你,你果真胆大包天带我出宅子,

咱们游山玩水好不快活,一路上瞧不尽朝辉夕阴气象无常、看不够流水落花转瞬衰荣

,我目不暇接乐不思蜀,哪知半路上竟发了病,耽搁在旅店里寸步难行,你只得硬着

头皮又送我回家,为此还挨了父亲一顿打,鼻青脸肿好似个猪头样,好些天出不得门

。”罗祝眼前一晃,抱着胳膊幽幽道:“那时候年纪小,哪里懂得怕。不过若是如今

你还愿意,我也敢再带你出去。到了外面只有咱们两个人,再不怕别人盯着管着。”

罗二爷哪能听得如此,眼睛一亮猛然坐直身子,心中一震凝神正色道:“这可是你说

的!我记住这句话,今天收拾行装,明天便出门,我在门房等着你,咱们一言为定,

哪个敢食言便遭千刀万剐。”

罗祝冷笑了几声,刚才那一句不过随口脱出,他再懒得敷衍周转,迈开步子在屋里踱

几圈,百无聊赖寻个缘由晃到外面。如此不过一句玩笑话,罗二爷偏偏较了真,不等

罗祝走远,精神抖擞从床上跃起,掀开柜子卖力翻腾。一件件四季衣裳被翻腾出来,

冬天的大毛、春秋的绸衫、雨天里要披的蓑衣,连同到外面要用的杯盘碗碟、铺盖被

褥层层叠叠捞到地上,不一会儿便累起一叠山丘。湛华瞧着他兴致勃勃打点行装,满

心惊疑不禁问:“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明天果真要走?”话说罗二爷心中向来存着一

番打算,笃定了主意便要奋不顾身一往直前,他转过头盈盈笑道:“你安生呆在床上

,今晚上若是泄露出一个字,我就把你埋进院子做花肥。”湛华闻言一撇嘴,心想“

我早就做了花肥,哪里还轮到你来埋。”罗礼仿佛穿梭花间的蝴蝶,绵绵力量喷薄而

出,身体好似奔淌的水流,飞舞穿梭一刻不停,往日的酸楚不甘统统抛到脑后,他早

忘了自己仍然抱病在身,不眠不休张罗预备,唯恐此次出行再如上一次仓促狼狈,劳

心费力准备行装,反反复复周折不休,待终于收拾妥当,坐到箱子上巴巴等着天亮,

眼瞧着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几乎要奔出门将太阳一把扯出来。这般折腾等待一整夜,

第二日天还未亮,罗礼迫不及待提着皮箱开门闯出去,院里早围上下人正准备伺候,

大伙儿忽看见罗二爷拖着皮箱一言不发冲闯进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眼看他一路小

跑奔至前门,好像决堤的潮水不可阻拦,才恍然大悟赶去通禀罗弶。

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