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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夫?”沈芸诺在山里就听沈聪说邱艳脚受伤了,山里石块多,邱艳走在前边,嘴里不停提醒她抬脚,即使如此,她脚都伤着了,何况走前前边的邱艳。沈聪看了眼邱艳,挪了挪步子,挡住沈芸诺的视线,温声道,“我屋里还有药膏,我带你嫂子回屋,帮她仔细检查番。”语毕,搂着邱艳转去了他的屋子,进门后,反手关上门,松开了邱艳,点燃屋里的灯,不冷不热道,“坐下,我帮你看看。”邱艳脸上泪痕未干,抬起头又低头看自己的脚,迟疑的摇摇头,“没事儿。”沈聪强拉着她坐下,把油灯放地上,不得不说,她确实伤得重,鞋子破了洞,露出大拇指,指甲上翻着,能看清里边的rou,换任何人都难以忍受,她却默不吭声,“你忍着,我把鞋子脱下来。”邱艳正欲答,谁知脚上传来拉扯似的疼,她惊呼出声,以为他会动作会轻柔,不成想如此干脆利落,疼得她泪流不止。“你坐着,我去打水,先把伤口清洗后再上药。”只字不再提赌场的事儿,邱艳擦了擦泪,侧过身,望着外边漆黑的天,心有片刻的失神,家里没有田地,沈聪年轻,日子得过且过,将来有了孩子,她们年纪大了,日子怎么过?难不成,家里的孩子也要学沈聪,整日在赌场帮忙收债,喊打喊杀,邱艳的手,轻轻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她祈求暂时别怀上孩子,家里目前的状况,养不起孩子,她不想,她的孩子跟着吃苦,东躲西藏,随时提着心过日子。沈聪端着水盆进屋,见她侧着脸,眼神泛着迷茫以及惆怅,脸色一沉,阴测测道,“如果想离开,脚养好了我送你回青禾村。”进了赌场,想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何况是这个节骨眼,他从没想过离开。邱艳回过神,看他脸色不太好,心知他误会了,心口一片苦涩,固执道,“我不会走的,我会好好照顾阿诺,答应了你的。”沈聪没吭声,蹲下身,拧了巾子,“你忍着点。”邱艳以为他又会如方才那般粗鲁,脚往后边缩了缩,被他一手钳住,吓得她紧紧闭着眼,咬着唇,怕疼得哭了出来,脚不自主的往后靠,指尖有温温的,暖暖的触感传来,她眼神睁开一条缝,被沈聪脸上的认真吓着了,他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脚,另只手拿着巾子,轻轻蘸过她血rou模糊的指甲,动作轻柔,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伤口疼,却不如方才脱鞋那一下,“聪子。”“别说话,一走神,力道重了,又该哭了。”沈聪身子高,即使蹲着,一只手抬着脚仍显得高了,索性坐下,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按住。邱艳止住声,她甚少有低头俯视他的时候,这会儿,只感觉他颤动的睫毛都是温柔的,邱艳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纷杂的情绪皆转为深情的凝视,此时的沈聪,敛了周身杀气,目光专注,动作轻柔,即使她的脚脏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他脸上未曾有过丝嫌弃,相反,满满的是认真。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寡妇口里的“那些男人”,和寡妇有关系的男人多,这是寡妇最为得意的事儿,和她睡过的男人,没有半个村子的人也有差不多一半,然而,有段时间,寡妇崴了脚,天儿又热,脚上隐隐有味,从没一个男人愿意为她端水更别说洗脚了,说起这事儿,寡妇满口奚弄嘲讽,“他们嫌弃我脚脏,拉屎的地儿都爱不释手流连忘返,男人都是眼皮子浅的,凡事只顾着自己爽,叫他伺候一回人,百般不乐意,也不想想年纪大了,卧在床上不能动弹,还不是靠着我们女人端茶倒水,服侍他们吃喝拉撒?”说到这,寡妇沉默了许久,眼里不无落寞,“如果真心找到愿意为你端茶倒水洗脚而不抱怨的男人,那是多少女人的福气,然而,又有多少人有那样得福气呢。”寡妇丈夫死得早,手里两一亩三分地,她没有另嫁,靠着一亩三分地的粮食过得风生水起,每年农忙,有的是人争着帮她干活,帮她撒种,帮她缴税,她在屋里坐着等现成的就好。那会年纪小,有个夏天,邱艳和莲花常常去寡妇家里玩,莲花娘担心她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后来不准莲花再去,莲花不去,她也去得少了,寡妇在村里名声不好,可是对她和莲花没有恶意,邱艳记忆里了,寡妇说过,她爹是村里少有的好男子,可惜她娘没有福气,邱艳不太明白,这一刻,望着沈聪英挺的鼻梁,她大致明白了。她娘卧病在床时,都是她爹伺候的,洗澡擦身子都不曾落下,村里人忌讳多,有的怕跟着染上怪病,成亲后,女子生病,若婆婆不是个好的,会怂恿男子休妻,怕拖累家里人。甚少人,能做到他爹的份上。沈聪洗了伤口,又抓她另只脚,一滴温热的水打在脸上,抬起头,见邱艳怔怔的,泪顺着下巴如雨后的屋檐似的一滴两滴的滴水,眉宇拧成了川,淡淡道,“我劲儿大,疼了就说,忍着哭算什么事儿,我叫阿诺来……”沈聪心下烦躁,他最是见不得人哭,扔了手里的巾子欲起身,腿被她用脚压住,顿时,他目光一凛,眼神冷了下来。“我,我不是疼的,就是,就是想我娘了。”她想起他爹给她娘剪脚趾的情形了,说完,竟大声哭了起来,沈聪没和她呛声,重新坐下,木盆里的水已成暗红,他就着把简单的清洗番,又打水替她把脚掌脚背全部洗了,最后再给她上药。药膏是镇上医馆的大夫开的,药效好,却疼得邱艳不停甩脚,她控制不住,太疼了。“忍着,之后就没了,这两天别穿鞋子,好了再说。”上完药,沈聪收拾好屋子,让沈芸诺进屋陪邱艳说话,这才去灶房看几人弄出来的饭菜,待吃过饭再睡下,已是半夜了。沈聪和刀疤他们抬了桌子去外边院子,黑灯瞎火,彼此看不见,刀疤问沈聪接下来怎么办。“打听清楚今日谁来了,我下回不想再听到他们的消息,顺风赌场那边,木老爷的意思不得不听。”沈聪手搭在桌上,黑暗中,几人瞧不见他得神情,也能想象他的愤怒,今日如果不是邱艳机警拉着沈芸诺躲去山里,后果不堪设想。之后两人,沈聪从镇上请了三个人回来,说是做门的,邱艳吃惊,门的话,沈聪自己就会做,何须不辞辛苦特意去镇上找人,因着脚受了伤,原本计划回青禾村的事儿也只得耽搁下来。她伤了腿,沈芸诺叮嘱沈聪让她少走动,洗衣服的事儿也落到沈芸诺头上,她过意不去,在自己屋里闷了四日,受不住了,出门和院子里的沈芸诺说话,天冷,沈芸诺不再去河边洗衣服,沈聪挑了水,两把火烧热,沈芸诺洗的热水,听到脚步声,沈芸诺转过身,见是她,提醒道,“嫂子,你回屋,地凉,站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