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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仰头看他。“田季珩,你醉了?”第一句话。这十几天来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田季珩慢腾腾地阖了阖眼皮,没说话。“醉了好。”许衍棠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摆好表情,认真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们和好吧。”“不要。”田季珩说话了。嗓音微哑,吐字也比平时模糊,但许衍棠听清楚了。他说不要。她的大脑一下子就慌乱了,眼神闪了两下,手心都止不住地在出汗。“哦。”许衍棠扯了扯嘴角。田季珩低头看她,却也不说话。许衍棠眨了眨眼睛,忍住涌上来的泪意,“对不起。”她又一次道歉,不管他会不会接受。“我走了。”她转身,脚步慌乱。急切地想要逃跑。“许衍棠,你总是这样。”这么一句话落入许衍棠的耳朵里。她又停住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田季珩说——“十二岁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暑假就会回来。我一直盼望着初一的那个暑假可以长一点,那么我跟你就可以玩得更久一点。”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比平时更软一点。但听在许衍棠耳里,这一句句话却变成了尖锐的利箭,准确无误地射中她。“我盼到暑假最后一天,你都没回来。”田季珩明明在静静地叙述自己的过往,却在像说别人的故事,一点情绪都没有,他似是故事的旁观者。“初二的那年暑假,你回来了,却根本没想起我对不对?如果我没去找你,我就会在你的记忆里消失。”“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一直都是这样。”许衍棠在哭,背影还是挺着的,眼泪却不停地淌下来。她好坏。她真的好坏。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陌生的、奇妙的、鲜活的、令人不安的。她抽了抽鼻子,擦干眼泪,转过身。田季珩低着头,帽檐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黑影。许衍棠透过那片黑影,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眼里的委屈。快要溢出来的委屈。走上前,走近他。她站在他面前,踮起脚尖,用手臂环住了他。一个做起来略微吃力的拥抱。一个能传递感情的拥抱。田季珩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三秒,田季珩数得很清楚,她抱了他三秒。许衍棠拍了拍他的背,望向他的眼睛。忍住去摸他头的冲动,她说:“对不起。”第三次道歉。“都是我不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我不好。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像在说誓言,许衍棠慎重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田季珩愣了一会儿,慢慢地勾起了嘴角。他像得到了糖的小朋友,绽开心满意足的笑容。-许衍棠回去了,脚步是蝴蝶一样的轻盈。田季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背慢慢挺直,水亮的眼睛变回去了,像蒙住一层薄纱,谁都无法看清。和唐丰南在一起时喝过不少酒,红的白的他都没喝醉过,却把唐丰南醉酒时的神态学了个神似。但他没有骗她。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都是这六年来他憋在心里的话。刚才与其说是在骗许衍棠,不如说是在诱自己。刘琅帮了自己不少忙,许衍棠刚才做出的所有举动都让他惊喜。可,最好的朋友。他不要。Pill&Pocky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那个三秒钟的拥抱,田季珩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闭上眼睛,脑中就浮现出许衍棠的脸。红了眼眶,忍住不掉眼泪的许衍棠。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膛起伏,回想着刚才她身上的香味,是甜甜的蜜桃味。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鼻尖。轻浅的呼吸洒在他的侧脸上。小小的手掌轻抚着他的背。还有,他垂眸便能瞧见的,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夜突然变得格外得长。少年灼热蓬勃的爱意忽得无所遁形,在漆黑一片,他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里释放。浴室在凌晨三点突然亮了灯。过了很久之后,又灭了。-许衍棠在梦里抱着那只温顺绿尾羊羔,揉它的小耳朵。羊羔的尾巴动了动,她又被压着亲了。醒来后,许衍棠有些懊悔,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小声嘟囔了一句:“别亲我了行不行。”对着空气说,对着梦里的那只绿尾羊羔说,还是对着自己说。-两人和好后,许衍棠身心愉悦。她觉得天都比之前蓝了些,同他冷战的那几天似乎都是阴天,或者是她根本没抬头看过蓝天。她不知道。甚至是憋了一早的起床气,在看到门口处纠察的田季珩时都消失殆尽了。他是她的littlehappypill。许衍棠经过他的时候,朝他笑了笑,酒窝陷得深。田季珩也笑了,额前的刘海被阳光照成金色的线,在许衍棠的眼里闪耀。许衍棠想,田季珩笑得好乖哦。十八岁的田季珩就是这样。昨天晚上疯狂地想要压着你cao,现在却能对你笑得乖巧温顺。他就是这样,克制和浓烈的结合体。谁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心情不错?”何凝芮问她。“很好。”许衍棠点头。“跟田季珩和好了?”“嗯。”许衍棠承认得大方,嘴角都忍不住上扬。让她愉悦的其实不止是跟他和好这件事,还因为俩人把之前的矛盾说开了。许衍棠一想到田季珩将初一她放他鸽子的那件事记到现在,她便觉得愧疚心疼。何凝芮从抽屉里抽出一盒“pocky”,红酒巧克力味的,拿了一根叼在嘴里,她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小何。”许衍棠扭头看她。“啊?”“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许衍棠掰断她嘴里露在空气中的半截百奇饼干,自己吃了。何凝芮咯咯笑了两声,又拿出了一根,兴致勃勃地对许衍棠说:“你们俩之后玩这个游戏呗,就是一人一头,然后一点点吃过去……”“吃你个大头鬼!”许衍棠低声打断她,正色道:“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你不要瞎说,我真的会尴尬。”何凝芮瘪嘴,应付着说:“知道了知道了。”许衍棠这才转回头,重新看向眼前的语文书。嘴里小声念叨:“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脑子里想着的是pocky。接吻。田季珩。绿尾羊羔。*之前还有一章记得看没存稿了,之后更新频率看情况【提前加更烟不是草这几天许衍棠和田季珩晚自习放学后都一起回去,在路口处分开。很多时候田季珩都不讲话,静静地听许衍棠讲,然后在恰当的时机给出反应,让许衍棠的兴致更加高昂。所以每次到路口分开的时候,许衍棠都讲不尽兴,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