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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看得江月心与李延棠两人低语,神态很是熟识,心底就有一分小小恼恨。她咳了咳,叫人把自己的侄女叶婉宜唤上来,附耳叮嘱了几句,便淡淡道:“婉宜,快去给陛下请安。”叶婉宜轻笑了起来,脚步微移,身子轻曼地行至了李延棠面前,奉上了一盏酒。她确实无愧于“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江月心近看之下,发现她雪肌花貌,不可方物。依照这样的容貌,做皇后那是绰绰有余的。“江小郎将常在边关,恐怕不知道陛下的一些脾性。”她捻着金盏,慢悠悠道,“酒只喝这江南御供,味不可过醇,亦不可过薄。茶要喝那北山云针,烹煮需温火扇风。若茶针有分毫不竖的,那便要整一罐儿泼了重来。”她这话说的,似乎与李延棠颇为熟识。江月心来了,她便要好好传授传授经验似的。李延棠闻言,却无声一笑,慢条斯理道:“朕怎么不记得朕爱喝酒?朕向来不大喜欢喝酒。至于茶么,也从来是不大爱喝的。”叶婉宜愣了一下。陛下怎么可能不爱喝茶?举朝皆知,陛下偏爱那北山云针,一时半会儿的,怎么可能改了习惯?“陛下,您明明……”她秀眉微蹙,语气不见慌张,依旧很是温婉。“朕说不爱喝,那就是不爱喝。”李延棠回答得很淡然。叶婉宜收了声。她算是明白了,陛下这是护着小郎将呢。仔细一想,这小郎将本就与众不同——她不是娇娇气气的大家闺秀,而是出入战场的女将军,与陛下有过同征之谊。陛下爱重她,那也是自然的。有点才能的人,到哪儿都会受人追捧。就连自己,都有些艳羡她的自由洒脱。虽被陛下驳了面子,叶婉宜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她搁了茶盏,道:“是婉宜叨扰了,还请陛下降罪。”李延棠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责罚她,挥挥手,就让她下去了。叶婉宜微舒了口气,朝江月心轻柔地笑了笑,那双黑石子似的眼儿没有分毫不悦与仇视,反倒漾着春风似的柔意,像是在关切着她。自陛下面前退下后,叶婉宜借口要散散心、吹吹风,便走到了清凉宫外。她甫一踏上走廊,迎面便瞧见了一道男子身影。那男子好似特地等在那儿一般,一见叶婉宜出来,便低声道:“婉宜!”这男子面容英俊冷鸷,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叶婉宜瞧,身上还有着一股浅淡酒味,正是西宫太后的亲生子,淮南王李素。他本应是继承父亲皇位的东宫储君,但堂兄李延棠的归朝,使得他最终与帝位失之交臂。叶婉宜止住脚步,面上挂起面具似的笑容,雍容有礼地福了一下:“见过淮南王。”见她如此生疏,李素不悦地蹙起了眉。他放冷了声音,微微嘲讽道:“母后让你去服侍陛下?”叶婉宜却不答,目光只落到了他腰上那旧玉佩上,口中淡淡道:“王爷,我说过,我不喜欢旧的东西。旧物比不过新物,迟早要扔掉,您不懂么?怎么还留着这玉佩呢?”李素似是有些醉了,身子微晃。随即,他扶住栏杆,低声道:“我喜欢旧的东西,我不会丢。”“丢了吧。”叶婉宜似笑非笑,“王爷必然能寻个崭新的来。”“婉宜!!”李素忽然低吼了一声,逾越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他掣肘着挣扎不断的叶婉宜,质问道,“你不要我,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登上帝位?不能让你做皇后?”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读者筒子反应,心心留在京城太浪费了,应该回边关去打仗。这一点,几乎已成了女主将军文的“定律”了,写的人也有许多。我在开文的当初,就想写一个不遵循“定律”的故事,所以做了很多设定。细心的读者可以发现,心心并不是一个非常崇高伟大的女将军,更像是普通女孩儿:她想要嫁个京城高富帅,渴望去京城,曾对未婚夫心心念念,非常挑剔男人的外貌……换言之,她是一个俗人哈。此外,对于来到京城后,四四也结识了有趣可爱的霍家人,也许我笔力不足,没能凸显出结交新友的乐趣,但是这部分人物与趣事的描写,便是为了烘托出“待在京城并不惹人厌”这个主题。接下来我也会努力往这个方向发展^_^本文是篇甜文,陛下与心心的感情不会有波折。有女配,但是一个都不能打,没人能比的上心心脚指头上的汗毛,主要作用也是撒狗粮!ps不打仗和和平平的,其实也不错呀QAQ甜文万岁!第33章宫宴(四)天恭国人皆知,这帝位原本是属于李素的。若是李延棠没有还朝,李素便是东宫储君,也会是来日帝王。而叶婉宜,便是与他一道青梅长大的未来皇后。东宫太子与第一美人,郎才女貌,一双璧人。曾几何时,叶婉宜与李素虽未有定下婚约,却是京城人人心知肚明、艳羡无匹的人。可后来,李延棠回来了。自此后,一切便乱了套。李素不再是储君,领了淮南王的闲职。而叶婉宜,也悄然离开了他。京城中不再传唱二人的佳话,反而夸赞叶婉宜是李延棠的皇后之选。这话原本也是没有错的——叶婉宜有闭月羞花之貌,家世、才情皆是一等一的好,她本就该配个人上之人。即使她与李素有一段往事在,这亦不能遮去她的明珠之华。李素已二十又四,是时候娶妻了。但他一直未娶,只说自己还是喜欢从前旧物。此时此刻,他正紧紧掣住叶婉宜的手,醉醺醺地质问她。叶婉宜面具似的笑颜有了一道裂缝。“王爷,还请松手。”她的声音略冷了些,“前尘旧事皆已过去了。烦请王爷早些忘了吧。”李素依旧微醺着,目光半浊,喃喃问道:“婉宜,你厌恶我?”兴许是为了让李素松手,叶婉宜的目光越冷了些:“……是有些厌恶如今的王爷了。”“厌恶我什么?”李素嘲讽地笑了下,“厌恶我手无权势?”“我厌你终日酒气加身,”她紧紧凝视着李素,“厌你总是冷脸对人,厌你那副惹人烦的颓废模样,厌你一点儿上进心思都无,更厌你总是眷恋旧物。”李素愣了一下,夜风吹拂,他的酒似乎也醒了点儿。“你厌恶我。”他喃喃道,“你厌恶我……”渐渐地,他松了手,退后数步。他的手慢慢落在腰间,解下了那个摩挲得浑圆的玉佩。赤红色的系绳,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他将那玉佩半悬在空中,凌空一会儿,竟然兀自松了手,让它笔直地落在草丛中。啪嗒一声轻响,玉佩便没入草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