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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住它,两个人吊在上面,底下是呼啸的冷风。愿枝本想自己就这么掉下去好了,以二爷的身手定是可以脱身的。可事到临头,她舍不得,舍不得二爷锢在她腰间的手;舍不得这条命,她想留着伺候二爷长命百岁。她紧紧回抱薛远忱的腰身,忍着害怕向他开口:“二爷您不用费力抱着我,我会自己挂好的。””薛远忱极目四望,寻到个像个山洞的岩xue,听她出声,本不想理,奈何右手已经快没知觉。“你抱紧我,左边有个凹口,我们过去。”说罢松开抱她的手,两手交替,脚下蹬住凸起的岩石,一点点向岩xue移动。大约过了一刻钟,两人挪动了四尺的距离,近了许多,终于看清那确实是个不浅的山洞。薛远忱心下稍松,忍着酸疼的手腕,加快速度继续挪。又是半刻钟,愿枝双臂开始脱力,有滴水溅在额头上。抬头一看,正是他汗湿的下巴,脖子上青筋挛起,显然快要力竭。愿枝想帮他分担又不敢乱动,只能盯着临近的山洞慢慢祈祷。洞口就在眼前,踩的岩块突然断裂。两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一小节,薛远忱眼疾手快两手卡住洞口,胳膊施力,咬着牙撑着两人的重量,扎进洞里。岩xue实在太小,愿枝的背被嶙峋的石块划出了个口子,却也忍着没出声,满心都是脸朝下趴在地上的薛远忱。两人的小腿还在洞外,薛远忱歇了好一会才又带着愿枝向里爬了爬。处境安全了,愿枝才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凑近一看,惊叫出声。“二爷...您的..右....”一句话说不完,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出。薛远忱右手血rou模糊,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不计其数,胳膊上被枯枝戳出了个洞,正涓涓流血,右侧玄衣被洇湿大半。薛远忱对自己的伤势心里有数,力竭到不想说话,但还是出声安慰她:“无碍,最多子时,仲云就能找到这里。”愿枝听见他闭眼吐字都是气声,不敢再引他讲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歇着别说话了,我看着。”薛远忱鼻腔里发出了个单音,太阳xue突突的跳,脑子昏昏沉沉,思维却依旧清晰。那贼子必是在驿站之时就混进了车队,结合驿站跑堂的刻意诱导,定是看愿枝被精心看护着,以为是什么娇小姐绑作rou票。为什么会追过来呢,大约是对她有愧吧。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婢子,追来救她都是仁至义尽。掉下去了,命人风光大葬,抚慰家人,已是给她极大的脸面。若是知道要有这一遭,他无论如何不会救她。可那时就是什么都没考虑便出手了,没有缘由的拼力救她。明明攀岩时扔下她,他自己必然能自救。当时他怎么想的?“救都救了,便不让她死了。”这究竟是不是借口,他已然分不清了。愿枝第十六章第十六章第十六章歇了好一会儿,薛远忱恢复了几分力气。看了眼怀里的愿枝,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把你腰带给我。”愿枝刚刚还煞白的面色立即充了血,飞快的抬眼看了他一眼。看清他冷淡的神色才咬着唇解了腰带,犹犹豫豫地递给他。薛远忱没急着接,换了个方便些的姿势,左手用力,将穿进右臂的树叉一把抽出,碎rou被一同带出,脸色瞬间发青。按紧伤口指使她:“缠紧。”愿枝看着都快吓死了,手忙脚乱地绕了几圈系紧。处理完右臂,薛远忱面色青白,唇色极淡,像一条死鱼似的仰躺着,胸口大幅度起伏。愿枝看得想哭,又不想再添乱,硬憋着,抖着手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他。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薛远忱才慢慢平复下来。鸦羽似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面上无一丝血色,被玄黑衣袍称着,像一块冷玉。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愿枝。”他开口叫她。“别让我睡着。”愿枝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跟他聊天。“二爷最远到过哪里?”“大食。”“大石?那里石头很大吗?”“.....”见他不理自己,愿枝又赶紧换了个话题。“二爷吃过最好吃的是什么啊?”“忘了。”“二爷见过森林吗?”“见过。”“二爷见过大漠吗?”“见过。”“见过雪山吗?”“嗯。”“见过草原....”愿枝还未说完,就被薛远忱没好气地打断了:“我问你罢。”“今年多大了。”声音又低又沉,就这呼啸的北风愿枝凑近了才听得清。“还未过十六岁生辰。”“府外可还有亲属。”“父亲尚在,还有....继母继弟。”愿枝想起来就忍不住委屈:“就是继母把我卖给了人伢子为奴的。”薛远忱不想惹她哭,换了个话题。“可还怨我?”声音轻飘飘的,好像稍不注意就会随风散去。愿枝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怨了不怨了。”“奴婢这条命就是是二爷给的,日后奴婢一定勤勤恳恳无怨无悔给您当牛做马!”薛远忱被她这起誓似的架势逗乐了,脸上漫出不浅的笑来。眉头舒展,嘴角微勾,薄薄的双眼皮褶皱尾端弯起。愿枝被这双盛满星子似的眼睛看着,已然不知今夕何夕了。“我等着。”薛远忱应了她的誓。愿枝第十七章第十七章第十七章大约酉时,光线渐暗,寒风呼号,洞里岩石冰冷,两人都有些瑟缩。愿枝的小腿冻得没知觉,洞xue过分狭窄,想曲腿缩进来都不行。薛远忱倒不是太冷,中衣裤袜棉靴内都夹了从滇南得来的蚕丝,既轻薄美观,又保暖性极佳。“我小时后山有条小溪,春日里雪融化后就涓涓流水,有次我去玩的时候还遇见过两个贵气的公子哥,赠了我一个珠子,我带回家后爹爹去当铺当了,听我娘说足足顶了半年的口粮呢。”“说起来二爷您给我那个坠子是不是也很贵重啊?”一旁愿枝仍在絮絮叨叨引他讲话,薛远忱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岭南那个山脚下,浑身抽筋卸骨的疼。只不过那时他是孤身一人,现在身边有个傻里傻气的丫鬟。似醒非醒之时,忽然听到她一连打了五个喷嚏,顿时清醒了不少。“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