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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之色: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在这里碰上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这会儿竟坐在霍家堡的席位上,而且霍惊鹤对她的态度还颇为客气。若是没有上次在饭馆巧遇,他们两个装疯卖傻糊弄她的事也就罢了,他们只当没发生过那回事儿就是。可他们上次装傻充愣,满口胡话,如今又在这儿遇上,她怎么会想不到那天在破庙里遇到的,就是他们两个?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和她相遇的时候,正是封菀儿前来庸城的路上,如果她多那么一句嘴,两个人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现在唯一让他们敢揣着几分侥幸之心的,是那次破庙的事实在太尴尬,只希望这姑娘脸皮薄些,将和这件事有关的一切都捂得死死的,遇到谁都一字不提才好。方炜在方沫耳边悄悄道:“要不就说进去的是你……反正你是女的嘛!”方沫见他又出馊主意,没好气道:“她见过你的好吧!”要不然上次在饭馆怎么会怀疑到他们头上来,方炜又何必装成傻子?而且就算没这回事儿,他还能装一辈子女人不成?方炜唉声叹气道:“真是流年不利,出门就没好事儿!”可是不出来,又拿什么拖住霍惊鹤,让他别起疑心,别千方百计去顾家查封菀儿?好在那黄衫少女虽然看起来恶狠狠的,实则没多少恶意,方炜隔着中间的歌舞伎连连做鬼脸,一幅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模样,终于成功将她逗笑,于是又隔空约好了一会私下见面,才算暂时安抚下这颗不定时炸弹。因为这一场惊吓,两人惹是生非的心思去了大半,欣赏歌舞的心情也由原本的五分变成了一分,连第一次见识这种场合的方沫都开始兴趣缺缺。听着周围虚伪无趣的对话,赏着平平无奇的歌舞,百无聊赖的方沫开始喝酒。他带着面纱,吃东西有些不便,但喝酒却是无碍的,于是一杯接一杯,喝水似的灌——反正也不要钱。方炜拦了他两次都没能拦住,想着反正这小子从没因为喝酒误过事儿,甚至从未见他真醉过,也就由着他了。又苦中作乐的想,他们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霍惊鹤以为他们两个并没有怎么受伤,造成昨夜唐傲之死是封毅为他们出头的假象,如今方沫玩命似的喝酒,回头他再表现的精神点儿,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吧?索性也不管不顾,伏案大嚼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沫喝的兴起,正神志飘飞,似醉非醉,快活似神仙时,忽然被方炜轻轻撞了撞胳膊,猛地清醒过来。他定了定神,豁然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正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见他迷迷瞪瞪的模样,方炜哪还不知道这小子要不是喝高了,要不就是走神了,低声提示道:“问你香香姑娘的琴弹得怎么样呢?”香香姑娘的琴?方沫看着场中在瑶琴前端坐的妙龄少女,想着原来这位就是被他打了好几次幌子的香香姑娘,不愧是天香阁的头牌,果然生的貌美如花,至于琴嘛……方沫努力回想了下,眨了眨眼,有些迟疑道:“还行吧?”他有些不好意思,是他找人来弹琴的,结果别人人来了,琴弹了,他却全程走神,连对方弹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委实有些过分。于是为表歉意,他大方的给出一个偏高的评价。还行?香香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漠然低眸垂首,对他的评价没有半点表示。众人面面相觑:还行?莫不是这位封二小姐,原来竟是个草包?在场的谁不知道香香姑娘虽然出身青楼,但一手琴技放在整个庸城,甚至整个北方都少人能及?甚至有许多江南才子千里迢迢慕名而来,只为听她抚琴一曲,末了谁不是一句“不虚此行”,心满意足的离去?这小丫头,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说的这句“还行”?不过听她的语气,这句“还行”说的还真没什么底气。不是说她喜好琴技吗?不是说她为了听香香姑娘抚琴还女扮男装夜入青楼吗?不是说今日安排香香姑娘抚琴,就是她的要求吗?既然喜欢,怎么半点都不懂欣赏,连好赖都分不清?而且即便是不懂,随波逐流的夸几句都不会吗?敢情这位二小姐,不仅是个草包,而且还是二愣子?不少人摇头叹气:这位封二小姐,容貌看不见,气质倒不错,声音也好听,只可惜开口第一个字,就出了这么大一个丑。上不得台面的,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封毅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不怎么懂琴,香香姑娘的琴在他听来,也就是“还行”两个字,不知道是因为心境还是感情因素,他总觉得她的琴比封菀儿母亲当年所奏,要逊色几分。封夫人则微微皱眉,有点拿不准这小丫头的心思,当初她母亲的才情她是见过的,做母亲的如此,她的女儿总不至于粗俗成这个样子,而且据那边传来的消息,她应该是会抚琴的……这是知道了她的意思,故意在刘经业面前体现出粗俗的一面,好绝了她的念想?想到这里,她不由心中暗恨,果然在封毅心里,还是那个女人最重,便是最后断了往来,她生的女儿在他心里也是不同的——若不是有他护着,她什么手段都用不到这小丫头身上,何至于直到现在都没能拿捏住她?封夫人面露微笑,正要开口缓和,却听封苓儿轻笑一声,开口道:“我常听底下人说,莞儿meimei的琴技最妙不过,如今香香姑娘的琴meimei听不入耳,不如亲自抚琴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如何?”方沫看了她一眼,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姿态甚是洒脱,所有人都以为这位二小姐准备不自量力的亲自下场继续丢人了,却听他悠然道:“不如何。”封苓儿一愣,而后嗤笑一声,道:“我听李嬷嬷说,莞儿meimei来庸城这一路上,除了随身衣物,便只抱了一把瑶琴,且路途上也时常抚琴为乐,可见是爱琴擅琴之人……怎么到了这里,反而怯起场来?难不成meimei的爱琴擅琴,只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吗?”方沫淡淡道:“我爱不爱琴,擅不擅琴,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爱琴擅琴,又为什么要弹给你听?”他能理解封苓儿对他的恶意,却不代表他要忍受她的恶意。封苓儿一滞,她蒙着脸,看不见表情,但眼神中却显出几分猝不及防的狼狈,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话,从不曾有人给过她这种难堪,咬了咬牙,道:“莞儿meimei这话说的,就算jiejie没资格听你弹琴,这里还有父亲母亲呢,且还有官居二品的刘大人,少年英雄的霍少堡主……难道他们也没资格听你抚琴不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