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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捏住黄金门环扣了几声,轻重缓急各有不同,没多久,门便向里缓慢开启。昏黄幽暗的烛光随之照进少年瞳孔——小小一间斗室,锦帐绣榻,布置得居然极为奢华。一个十四五岁光景的少年正蜷缩着,低头坐在角落里。少年形容憔悴,轮廓却与冷玄十分相似,正是明周。室内,还有两个面目平凡的男子,见公子雪入内,躬身行礼,显然是奉命在此监管人质。公子雪也不理会那两人,只朝身后少年道:“那便是冷玄的儿子,留他一口气,随你处置。”明周听到声音,慢慢抬头,看清了少年容颜,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道:“海城,真是你?你来救我的吗?……”“小皇帝,你太多话!”公子雪眼底血气骤浓,衣袖一展,一股无形劲气直撞明周胸口。“……”明周呕出一大口血,想说话,又连连咳血,俄顷将他胸前的衣服染红了大片。公子雪打了那掌后便笼起双袖,冷冷看着明周,不再出声。少年却上前揪起明周,劈头盖脸赏了明周好一顿耳光。明周的脸肿得几乎无法辨认,双耳嗡嗡乱响,眼前摇来晃去的,只有雷海城充满报复快意的冷笑……原来,海城还在恨他派人行刺原千雪……几点水珠从明周眼角滚落,掺着嘴边的血滴到少年手上。少年愣了一下,有些意味索然地松开了明周衣襟。对公子雪道:“这小鬼一碰就哭,打着也没意思,算了。”公子雪挑了挑眉毛,没表态,领着少年返身离去。小门在身后无声掩起,将明周强忍的哽咽屏离少年听觉。入夜,银月寒光照遍宫城,飞檐重梁,巍峨沉寂。万籁无声中,仅有几记更漏打碎了平静。一条矫健身影轻巧无比地闪进偏殿,行走间轻如棉絮,没发出丝毫声响。人影径直来到璧画前,借着透过窗纱洒进殿内的些许暗淡月色很快找到了那只小雀。少年双目精光流转,回忆着白天公子雪启动机关时的顺序,摸上小雀右眼。左右划过几个圈,墙壁动了。少年松口气,推门而入,再度踏上白天走过的通道。第二扇门映入视线,他依样画葫芦,凭着记忆扣动门环,空着的那只手里撤出短刀。门刚开启到只容一人侧身通过,他飞快从缝隙里窜入。那两个值守的男子分坐桌子两边,听到门开启的动静,已然打起精神,见是白天跟公子雪来过的少年,两人一怔,刚要问,少年连人带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来——短刀像裁纸般拉出条直线,割过两人喉咙,快得宛如在同一瞬间完成。少年收起刀,两道血箭方自那两人开裂的喉管猛飙,洒上墙头、地面……那两人,犹半张着嘴,眼睛里凝固的,只有惊疑,不见痛楚——因为少年的出手太快,快到令两人尚未感觉到痛,已经失去生命。少年目光一掠,看到明周披头散发地仍坐在老地方,似乎被他杀人的场面吓住,抱住了脑袋,蜷缩得比白天更厉害,颤抖着连叫也叫不出。“我救你出去!”少年一把拖起明周往外跑。但愿公子雪还没醒来……冲出最外那扇金门后,少年始终悬高的心终于稍微回落。被他拖着的人很合作地一直低着头,没作声,少年欣慰中又觉诧异——这小鬼明明胆量不小嘛,怎么白天挨了几个耳光就掉眼泪了?……手里的分量,也好象跟白天被他揪起时有些出入……“雷海城,你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淡淡的讥笑不知从哪个方向倏忽响起,少年浑身一震,顿住了身影。前方盘龙巨柱下,一人素衣白发,静静伫立。月光从公子雪背后投照着,在他脚前拖出长长黑影。公子雪面目全然藏在阴影里,只有双眼血气大盛,眼睫一展间,夺人心魄。“动手。”e冷冷两个字,在空旷殿内荡起回音。不对……强烈的危机感刹那席卷少年,他猛地甩开明周,奋力跃开,可腰间仍是像被蚂蚁蛰了一口。只是一点点的酥软,却令他四肢骤然无力,半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他吃力地扭过头,那个“明周”手里,正拿着根尖锐长针,另一只手撩开了原本遮住了大半脸孔的杂乱头发。一个与明周身材相仿的少年,脸上也又青又紫的弄出了不少掌掴伤痕,然而眼神完全不同。难怪一直都低着头,不与他目光接触……原来已经被掉了包……少年回头,看着公子雪走到他面前的双脚,满嘴尽是苦涩。“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救人?”第109章公子雪半蹲下身,凝视对面那双漂亮眼睛里的不甘,低笑着摇了摇头,笑声里满是自嘲。“我明知道,尘烟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却还以为能把你变成他。呵,就算你遗忘了所有前尘往事,你依旧是你自己,雷海城。”纤长的手指摸上雷海城面庞,慢慢描画着少年轮廓。每一处,都是他脑海里的尘烟,可那个魂魄,早已易主。三枚银针,封锁住雷海城的记忆,却连雷海城原本对他的好感和信赖也毁了个干净。那个萧瑟秋夜里,扳转他,一脸肃穆地说认定他做好兄弟的少年,已经跟尘烟一样,永远地从他生命中消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突然间纷纷碎裂开了,他想抓住一片,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还没来得及伸出手,一切便已烟消云散,无迹可寻……胸腔空虚无比,没有任何东西可供他攫获。他一寸寸地,缩回了自己还停留在雷海城脸上的手,站起身,背对雷海城,平静地道:“你醒来之后,其实始终未曾相信过我。为了取信于我,你才去暗杀冷玄,却又不肯真的取他性命,所以在我面前演了场好戏。那阑尾发作,也是你自己做的手脚。”“……原来你早看出,我在怀疑你……”雷海城苦笑。在这个华丽绝伦的宫殿苏醒后,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的来历和姓名,面对一片空白的过往、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惶惑可想而知。对外界的种种认知,都出自他身边公子雪之口。他能看懂这白发男子抚摸冰雕时眼里的痴与悔,却并没有为之感动。那夜闯进他睡梦的,竟不可思议地是个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