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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肃顿大军,随时应战。若西岐胆敢出兵,我天靖绝不会让西岐讨得好去。”“这一仗若打成,只便宜了风陵。原千雪也必定不愿给风陵得利,才按兵不动,亲自来天靖妄图险中取胜。天靖也一样,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开战。”冷玄摇头。冷寿被冷玄话里凝重所震,“那你想如何对付原千雪?如今碧桥和雷海城都被他所制,周儿又莫名其妙失了踪影,我怕也落入原千雪手中,难道你要眼看他扶雷海城做个傀儡皇帝,继而控制天靖?”面对冷寿连珠般的追问,冷玄却不置一词,反而抬头去看屋檐——一根细枝横过屋瓦,迎风轻晃。枝上,数点嫩芽鲜绿水灵,春意乍放。“等。”f长久的沉默后,冷玄终于一字落地,重若金石。绫罗宫帐描金绘彩,层层锁住了兽形香炉里袅绕飘逸的淡紫迷雾。烛影摇曳轻颤,穿过薄纱,抚上一白一黑两肩长发,泛射出奇异色泽。“……你是说,我被冷玄所害,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少年拉开衣襟,扫视着自己满身伤痕,惊怒交集,喃喃道:“居然下这么狠的手来折磨我……”公子雪也盯着那些伤痕,半晌移开目光,淡然道:“你身为苍皇嫡子,这天靖的皇帝宝座本该属于你。冷玄对你肆意刑虐时,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没取你性命,后来发现你身手不错,又假仁假义封你做了个定国王爷来利用你为天靖效命。可如今他已经知晓你身份,自然千方百计也要除掉你以绝后患,还好我及时救下你。”他一路说,少年的面色也一路在变,侧目斜睨公子雪,“你既然是西岐的国君,救我有什么用心?”没料到少年会问得如此直接,公子雪竟微怔,见少年红润的嘴角轻轻一扬,勾起几分懒洋洋的笑意。“扶我当个傀儡,借我的手把天靖搅个天翻地覆,西岐一定能得益非浅罢。”少年抱着双臂低笑,眼里的讥诮明明白白地告诉公子雪,少年认定他居心叵测。记忆里,少年从来也不会用这种极尽讽刺鄙夷的目光来看他……公子雪有刹那失神,须臾恢复,心头隐隐升起丝薄怒,但立刻被压下——少年才刚刚醒来,总要些时日来接受他……等少年笑完了,他拉起少年。“跟我来!”拂开偏殿最后一道幔帐,寒气直扑人面。空荡荡的偏殿正中,冰块堆积如小山,簇拥着一樽真人大小的冰雕塑像。两个人,携手站立,面目五官竟是公子雪和少年,烛光里,晶莹剔透栩栩如生。虽非活人,仍可见少年眉眼含笑,侧首凝视着公子雪。冰水缓慢融化,一点点地,砸上白玉地面,发出滴响,在空旷的宫殿,回声显得特别清脆。“这是……”少年站在冰雕前,向身旁公子雪投以疑问眼神。“你不记得了么?那年我生辰时,你让人送了樽冰雕给我。现在这个,就是照那樽冰雕重新做的。”公子雪微微一笑,伸手,抚摩着冰雕里少年的脸庞,神色温柔,更多恍惚……欢梦亭那个无名少年,很快被他抛诸脑后,如同飘过他面前的灰尘,瞬息无痕。然而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少年居然出现在洛水舍馆,缠着他,非要跟他学武艺。“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官府,洛水质子杀了人。”少年笑嘻嘻地威胁他。他面色阴沉,杀机暗生,却在出手前改变了主意——那晚没有细看,少年的束腰丝带,用的是京城织品里最昂贵的九缠丝,千金难求。少年的鞋子,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凌波堂”出品……少年身上每样行头,都足以普通百姓终生吃穿不愁。不是豪门贵胄,也养不出这么骄纵的公子哥。留着这只小猫,或许比杀了更有价值。要成大业,权势、金钱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他答应了少年,暗中调查少年来历,发现自己的决定很正确。明里是被新皇满门抄斩的武丞相家漏网之鱼,其实,是太后与小叔偷情所生。这身份,足够让人大做文章。善加利用谋划,可以造就个他一手cao纵的傀儡皇帝。他瞧向少年的眼光,也不再尽是冷漠,带点得意的微笑。那种笑容,通常猎手在看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时才会露出,可惜少年看不懂。少年对他的爱慕一天天地变深,在洛水舍馆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久到令他开始心生厌烦。他不喜欢,任何人涉足他的内心。厌恶,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达到顶峰。那个晚上,少年借口暴雨硬是宿在了洛水舍馆。半夜,偷偷地来到他床头,弯腰,指尖发着抖,想描绘他的脸容。他没等少年的手指触到肌肤,一巴掌,将少年扫开老远。少年捧着肿痛的脸,惊慌失措,含泪不住向他道歉,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冒犯他。可他还是无情地把少年丢进了门外瓢泼大雨里。翌日清晨,云收雨散。他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原本以为不可能再出现的少年全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前,手里捧着碗刚买来的鸡汤馄饨。热气一丝一丝,在他和少年之间缭绕飘拂,让他有点看不清楚少年脸上表情,只听到少年低声赔罪,把那碗馄饨塞到他手上。碗很烫,他瞪着少年红肿的眼睛,还有脸上青紫未褪的指痕,突然心烦意乱,摔掉了碗。少年愣住了,半天,垂下头。几滴无色的水珠,掉进脚边的积水塘,荡开几圈涟漪。当晚,他梦里,竟是少年无声颤抖的双肩。一梦惊醒,经脉气血狂乱,险些走火入魔。他急奔出外,连杀了几个路人,才镇住到处乱窜的真气。看着倒在脚下的尸体,他目光冰寒——害他乱了心神,不可原谅。当少年再次瑟缩着来舍馆时,他已经有了打算,微笑着让少年进了屋。少年欢喜得忘形,却还不忘为那晚唐突道歉,问他需要什么做赔礼。他大笑。“我若说想要天靖皇帝的命,你能做到吗?”少年错愕,随后了然叹气。“做质子确实太委屈,难怪你恨天靖皇帝。”愚蠢!他暗骂少年,憎恶莫名。数天后,少年一脸兴奋神秘地跑来告诉他,要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再过半个月,就是冷玄的寿辰,我帮你杀了他!”他欲擒故纵,冷冷道:“要杀他,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