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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宫。他为人透彻,早便从东宫对待自己的态度与meimei在东宫面前的体面之中,猜测出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绝非只是女官与太子的关系。只是,之前战事吃紧,无暇他顾,如今播州的局势业已稳定,他便也就能好好地来做这个兄长。思及此处,苏澈揉了揉眉心,展开信纸,却是给远在吴兴的大哥苏湜写了封信。这封信到达苏湜手中时,内廷已然开始商议秀女的终选之事。即便这一次的秀选因着陡然而起的播州战事而一波三折,这终选亦是不得有半点马虎。苏湜在吴兴做郡守,吴兴离京城的距离,不过是两日车马,自然消息也比在播州的苏澈更为灵通。读罢来自弟弟的书信,苏湜亦是皱眉叹气。不为别的,只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此次秀选,正是为了给以谢寰为首诸位皇子选妃,若是meimei当真与东宫有了首尾,且东宫还颇为珍视她,那情形便更是不妙。就连当朝的天子,都未必能容得下自个的meimei。“我等腆为仙仪之兄长,不能使其无忧,已是惭愧之极。若当此之时,尚不能为其筹谋,真该一死,以谢祖宗与父母亲大人。”苏湜的目光久久地落在苏澈的那一行字上,枯坐了两个时辰,终是提笔写了封信,命手下快马加鞭,送入京城。与秀选同时进行的,还有女官大考。叫苏鸾颇为意外的是,赵元词竟是在最后报名参加了女官大考。参加女官大考,便意味着放弃以秀女的身份参加终选,这于她而言,便是自个放弃了做谢寰后宫的可能,尽管谢寰早便亲手掐灭了这个可能。“赵元词,司计司。”苏鸾坐在上首,身侧是司乐楚琳琅,两人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一次通过了笔试初选的女官名单,“有点意思,没想到她竟是学过算学。”“方才王尚宫派人给您送了封信,说是吴兴郡守写给您的。”楚琳琅笑着接过苏鸾手中那张将赵元词的生平写的详细的纸,倒是想起来了方才的事,“尚宫大人还请您稍晚时候,去她那一趟。”“好。明日便是咱们尚仪局自个的终选,你可得给我盯仔细了。”苏鸾点了点头,接过那封苏湜写来的信,便站起身来,“我还得去给贵妃回话,这便先走了,瞧瞧咱们这些卷宗,若有心仪的,你便挑出来,叫人送到东宫,我自会看的。”“是。”这还是苏湜到任之后,第一封写给自己的信。苏鸾心中竟是有几分难得的激动,纵是他们兄妹之间并不熟悉,也并不亲密,但血缘连接起来的关系,却是世间最为牢固的,坚不可摧。“吾妹,展信如唔。兄至吴兴已近四月...复修我苏氏祖宅宗祠....父母之衣冠已立...寒食时,兄于宗祠祭奠父母,已代你与阿澈致哀。闻吾妹在宫中行事颇为周全,兄心中甚慰。然,吾妹居于东宫,侍奉御前,亦是风头浪尖之处,万望谨慎,保得自身才是。...兄亦闻,东宫待吾妹甚为亲厚,又值此大选之际,心中不安。东宫宠眷,固不可退却,吾妹亦当珍重自身,切切勿行之踏错。父母俱去,我虽为长兄,却不曾尽责于你与阿澈,心中已是愧疚,亦无立场教导吾妹如何行事,唯愿吾妹时刻勿忘,吴兴苏氏之家训,万事多加思量,谨守家门之风骨。阿鸾,兄长肺腑之言,你乃我苏氏女,无论何种境地,或是何人宅院,都切莫居他人之下。若吾妹心意已决,为兄与阿澈定当为你赴汤蹈火,绝不叫你受半点委屈。纵谋事不成,吾妹亦不必折腰于任何一人。愚兄,苏湜。”苏氏女,永不为妾么?苏鸾叹了口气,将这封信重新折好,放回了信封当中。苏湜字里行间,亦是用心良苦,绕着这么大的弯子,大概也是顾虑着不想直接将这句话说出来,叫自己伤心。倒是许久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并不在身边的亲人,却都为了自己而筹谋,生怕自己受了半点委屈。她知道,写下这封信的大哥,心中定然亦是万分难过。若父母尚在,若家门犹胜,苏家女怎能有半分为妾的可能,他又何必如此殷切委婉的提醒着自己。“阿兄,你亦是恨自己,还不够有权利,不够有分量吧。”她叹了口气,“不过,来日方长呢。”第六十五章巡查终选前两日,播州的战事终于尘埃落定,蜀军与云贵将军府的捷报一起抵京,杨氏大军全军覆没,这盘踞此处七百年的节度使府,至此灰飞烟灭。不过,这其中稍有一点的遗憾,便是杨氏在蜀军发起总攻后的第四个时辰,自尽于中军,到底是保全了这播州杨氏七百年的最后一点尊严。而至于他留下来的那个如夫人赵氏,这个朝廷出军的理由,到了战事平息之时便被皇帝大笔一挥,也赐了自尽,算是全了这个“杨氏被一妇人蛊惑,宠妾灭妻,竟是手刃原配长子,为妾生幼子反了朝廷”的故事。这块被杨家统治了七百年的播州,如今改土归流,该设遵义、安康两府,从此便再无播州之名。战事结束,便是论功行赏之时。云贵将军倒是这一次,唯一不升反降的人,毕竟是他之失,造成了战事初期云贵将军府损兵折将的艰难情形,而在这艰难之中,还建立了胜战之功的苏澈,便显得更为可贵。于是皇帝亦是慷慨,直接提拔还不满二十三岁的苏澈为新设立的遵义府兵马宣抚使,兼领军政之事,已然是当下炙手可热的人物。若说此前朝廷上还有人对于苏家的起复尚有疑虑,这一会,也都打消了念头。毕竟,若真是自己真刀真枪搏出来的前程,又有谁人能打压的住呢?苏鸾在权力中心的皇宫之中,更是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这种变化。若说以往旁人对她的客气,还不过是因着她的头衔和背后的东宫,其中观望的意味颇为清晰,到了这一会,便颇有些敬畏之情,这二者之间的滋味,她体味的倒也有趣比如此时。当她早早地到得储秀宫终选的大殿时,在内的内侍和宫女,便都停下了自己手中之事,一齐给她行礼,教苏鸾都有些微受宠若惊之感。毕竟,宫规虽是白纸黑字写了宫人见到高位女官需得行礼问安,但宫中女官不少,宫人更是无数,若当真遇到时便次次躬身请安,这一日里便也不需做旁的事情了。“不必。”苏鸾却是并未说什么,只抬了抬手便笑着走进去。宫中拜高踩低向来如此,她亦不再是去年冬日里那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官。尚依局的女官们自昨夜起便就在这储秀宫中忙碌了整晚,连着几个从秀女中新选上的,也跟着一道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