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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被发卖的温香,临走前还到福润堂外磕了三个响头。温香也许永远不知道,在她被卖后没几天,她的母亲饿死在家里,而她的弟弟,依然没有音讯。今日之后,她会是棋子,还是弃子?薛老夫人睁开眼,招手道:“姝姝儿,快过来。”谢夫人站起来,眼里是满满的担忧,薛老夫人目光一扫,她只好又坐下来。薛汲颜对着母亲,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手在袖下轻轻摇了摇。谢夫人一愣,姝姝儿看样子一点儿也不害怕,倒像是有应对之法,且看看罢。薛汲颜趋步上前,笑容甜美:“祖母,姝姝儿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迷了路,回到白砚斋的时候jiejie们都走了。姝姝儿只好自己雇马车回来了。”顾夫人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一声,薛老夫人淡淡道:“什么惊喜,拿来给祖母看看。”薛汲颜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根白色的老人参,儿臂大小,估摸着已有百年参龄,百年的老参已是难得,更何况是雪玉一般晶莹的白色。顾夫人看直了眼,薛老夫人叹道:“姝姝儿从何处得来的,真是有心了。”听到祖母的夸奖,薛汲颜有些不好意思,道:“姝儿也是在路上听了一耳朵,说是保和堂新得了一株百年白山参,姝儿就去碰运气了。到那一问,真的有,姝姝儿身上银子不够,只好把双鱼玉佩压在那里了。”紫苏把匣子收过来,薛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道:“去买也不带个丫环。”薛汲颜道:“有人知道怎么算惊喜。”“你就去了一趟保和堂,就没去别的地方了?”薛汲颜点点头。“可是祖母从你的贴身丫环那里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情,是关于你和闲桥君的。”薛汲颜一笑:“是文广楼的事罢,姝姝儿那时吹奏十分生疏,难得闲桥君没有说一些尖锐的话。”“不,”薛老夫人道:“紫苏,把那些信笺拿给三姑娘看看。”紫苏自袖中拿出几张粉色的桃花笺,奉给薛汲颜的时候,觑了觑她的神色。薛汲颜神色自然地对她笑了笑,拿过桃花笺。三张桃花笺,三首小诗,语调温柔,情意缠绵。题头写的都是:赠莫忧。“这是哪位jiejie写的,模仿姝儿的笔记,倒是像得很呢。”顾夫人手里的绢子绞了又绞,忍不住道:“其他姑娘们都看过了,都说这就是你的笔迹。姝儿,老夫人虽心善,却容忍不得放浪之事。你还是早点交代了罢,也许老夫人还能成全了你们呢。”“老夫人,二位夫人。”丁香匆匆忙忙进来道:“大姑娘二姑娘都来了,说是要求见老夫人。奴婢们快拦不住了。”顾夫人道:“怎么,怕老夫人冤枉姝儿么?”谢夫人道:“弟妹严重了,她们只是关心meimei罢了。”薛老夫人道:“多找几个婆子,拦住她们,谁闹得狠,就叉回去。”“丁香jiejie等一等,”薛汲颜忽道:“告诉大jiejie二jiejie,不要着急,没做过的事,姝儿不怕,今晚再去找两位jiejie说话。”薛老夫人忽地笑了笑,这十三岁的丫头,今日的表现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往日,竟是没发现三丫头有这股沉稳气质。顾夫人对薛老夫人道:“母亲,我看还是把飞鸢提上来罢。姝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第三十章薛老夫人点点头,飞鸢被人架了上来,衣裳背后隐隐透着血迹,看起来已经受了仗责。一见到薛汲颜,飞鸢哭道:“姑娘!奴婢对不住您,这秘密实在守不住了。”薛汲颜深深地看着飞鸢,她如果今日坐实了私会苟且之罪,且对方是个无家室依傍的江湖人。一干贴身丫头重则被当场打死,轻则被发卖。飞鸢陷害她,竟是连身家性命都不要了,这不可能是她贬飞鸢为二等丫头的原因。那么,到底她接受了什么诱惑?顾夫人见薛汲颜久久不语,以为她终于怕了,惬意地喝了口茶。薛汲颜道:“飞鸢,我真是想不到了,这是为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差点让顾夫人一口茶堵在喉咙里。薛汲颜又道:“飞鸢,我有什么秘密。”飞鸢抖着身子道:“您借着去白砚斋的时机,去私会闲桥君莫忧。姑娘,您藏着的诗笺被翻出来了,顾夫人都亲自到静园去了一趟。三姑娘,瞒不住了,大伙儿都知道了。”薛汲颜道:“那么我问问你,我是从哪里出去的?”飞鸢道:“后门,白砚斋的后门。”薛汲颜转身对顾夫人道:“婶娘,您去静园看见我和闲桥君在一起了?”“没有,”要是早点去就好了,顾夫人暗恨,要是当场拿住了两人,还用得着在这里浪费口舌么?“你跑的倒快,但是闲桥君确确实实在静园里。一个废弃的园子,长了荒草,平日无人,却收拾出一间纤尘不染的房子,还挂上了紫藤花样的帐子,那闲桥君也是有心了。”“纤尘不染?地上也是如此?”“没错,想必闲桥君知道姝姝儿爱干净,特意打扫。”薛汲颜笑道:“白砚斋的曲廊铺了鹅卵石,而静园荒僻,想必小径不经修理,长了荒草。昨夜才下了一场雨,我若是真去了,必会粘上些泥土草屑,在房间里留下泥印。可是那间房里,婶娘说是纤尘不染。”顾夫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薛汲颜的裙摆,薛汲颜会意,提起裙子,露出没有泥点的绣鞋。顾夫人道:“房间地上是有泥印的。”转念一想,心下吃惊,当时未注意,现在想想,地上的脚印都很大,应该都是男子的。薛汲颜看顾夫人面色微变,轻轻一笑:“那泥印是我的么?”顾夫人道:“也许是你进去之前先拿东西擦干净了鞋上的泥。”薛汲颜道:“我擦鞋的东西呢,婶娘拿出来罢。”“这--”“且不说房间里,就说我从白砚斋的后门到静园,这么长的一段路,总会留下脚印罢。不说人来人往的街上,就说静园的小径上,也该发现一些。”薛老夫人眼色一亮,看薛汲颜的目光不同了。谢夫人第一次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茶。顾夫人当时急匆匆带着家丁婆子去拿人,乱哄哄地从静园的泥径上过,就算有脚印,现在也模糊不清了。三丫头的鞋底,也许来之前就擦过了,实在狡猾!想到这,顾夫人有些着急了。“那么荒僻的园子,闲桥君为什么收拾了一间房子,还挂了白底紫藤花的帐子。”薛汲颜眨了眨眼睛道:“这个姝儿如何知道,大概是个人癖好罢。不如婶娘去问一问。”顾夫人压下吐血的冲动,道:“就算你没有去与闲桥君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