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确认了漆黑之尾组内有多名连环杀手，是一条重要线索，各国都有成立血猎协会，把曾经被执行过死刑而找不到的死刑犯和吸血鬼联系在一起，案子似乎有了点突破口。B国到处都布满了吸血鬼控制的警察，他们背后的老大是杜鹃鸟，杜鹃鸟死了，代表漆黑之尾放弃了B国，说明他们有更值得的去处，于是血猎协会开始排查与B国差不多气候的国家。

    与此同时，B国国内也要跟进调查，需要把每个人的身份与户口都对一遍，发现B国对出入境管理并不是很严，因此有很多人赖在这里，并没有护照和入境许可。

    当然，那场惊心动魄的僵尸围城，也不免被人拍照，在事后被发送到外网。舆论一下就到了风尖浪口。全球血猎联合协会正在讨论是否要将非人类公开，也有调查表明，绝大多数非人类都是不友善的，只有小部分是友善的。而绝大部分非人类由吸血鬼组成，也是他们闹得最凶。

    吸血鬼保护协会称应该给予吸血鬼同样的人权关爱，这点仍有部分遭协会内部质疑。

    全球吸血鬼联合协会僵持不下，而B国这边的进度也同样缓慢，毕竟还不能公开非人类的存在。

    鲁达达说：“也可以换个方向？让当地民众检举所有在晴天闭门不出的人。”

    倪兰亚说：“不行，会遭到抗议吧？或者游行示威？一定会引来更多的猜测。”

    而下雨天，叶离水跟苍帆抛接棒球玩，实际上叶离水只能雨天出来玩了，最近B国有了点太阳，要是一不小心，多云转晴，叶离水就会死于非命。

    叶离水依旧在记录她的留学生活：今天跟人一起打了棒球，很愉快。开始下雨了……我不讨厌下雨天！就算是淋湿也无所谓，衣服总有干的那天。

    苍桦想，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

    苍桦一直干不来这种运动，他只会下棋。苍帆小时候会把树拔起来玩，很快就引得丫鬟大叫。他不是个省心的小孩，苍桦教育他说：“没事不要拔树，树也很疼的。”

    苍帆说：“我只是想跟树玩一下，你看它不能走，多寂寞。”

    苍桦用书打他的头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那时候他也没多大，但是长一点大的小孩子是很会看不起小一点的小孩子的。长辈教育晚辈理所当然，就算苍桦也就大他那么几岁，但苍帆不会把苍桦打他的事告诉爹娘，就算告诉了，又能怎样？苍桦是家族中的宠儿。

    “离水离水，跟我玩一下这个。”苍帆说着摇摇手，悄悄跟叶离水附耳说了几句，叶离水同意后，苍帆就抱起她，将她往上抛去，又接住。叶离水说：“这个好玩，苍帆苍帆，我也要抱你。”

    苍帆再年长几岁，就是要丫鬟跟他玩这个，刚被抱起的时候，丫鬟以为苍帆看上她了，羞涩中带着一点期待，被抛上去的时候就是一声尖叫。苍帆一门心思放在运动上，根本不会在乎男女之事。

    叶离水跟他是同个类型吗？能跟苍帆对上号的女生可真少见。叶离水的脸仍然未脱稚气，也散发着青春与活力，这个年纪恋爱是很普遍的现象，但是叶离水却没有在意过这点。一般故事的结尾，男主会跟女主幸福生活在一起吧？

    不过一个人也很好，毕竟苍桦就是一个人。他从来都没想过成亲的事，因为他很反叛，加上一点对女性的不认同，他认为女人是无法理解自己的。这话也并不是说他是短袖，苍桦是个很普通的单身直男。

    苍桦想，也许，就这么看着他俩闹也挺好，好像带了两个孩子，真是麻烦，有一种生为人父的感觉。

    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叶离水的哥哥，叶谦宇，是漆黑之尾的首领，利用月清尘搅得B国天翻地覆，如今逃之夭夭。他到底要怎么看叶离水的哥哥呢？月清尘的账，不能就这样算了。但是叶离水只剩这个哥哥了，伤害他，不如说杀死他，叶离水会伤心吧？越是跟叶离水发展亲密的友谊，苍桦越能想到这段友谊的终点。当苍桦见到叶谦宇的时候，就不会让他跑了。那……到底要怎样呢？是交给血猎处理吗？

    笑话，交给血猎处理？他可是第二次见证了月清尘的死亡，这笔账，他得算回来。但是，叶离水又如何呢？她能放弃她的亲情吗？

    最终，苍桦打算跟叶离水谈谈，叶离水看他这么正式，就觉得事态不对。他们现在住在一个血猎协会安排的酒店，全身湿漉漉地回来。两人先各换了衣服，叶离水还是穿着校服一样的运动服，她好像特别热爱运动服。

    回顾一下她在店里说的话，她为她的哥哥而抱歉，苍桦确实能把叶离水跟叶谦宇分开看，所以叶离水愿意让叶谦宇承担这些后果吗？承担苍桦的怒火，又或许是更多的人命。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你……好像一直在跟苏幽琴通讯吧？”

    叶离水笑了出来：“对，怎么了吗？”

    苍桦说：“你喜欢校园生活，对吧？”

    叶离水的眼中闪着亮光：“那是当然了，因为很普通，普通又美好，虽然我没有父母……”她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很快又燃起：“但是我有朋友，还有你们……回到学校后，我们还是能互相联系，对吧？”

    苍桦笑了一下，往旁边看：“你想的话当然可以。回归校园生活，确实很不错，毕竟你才十六岁，是读书的年纪……”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卡了一会儿，确实是读书的年纪，可是叶离水不是人啊，她怎么想的这么好？她想得这么好，血猎协会允许吗？也许不应该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是她哥哥派人杀死了她，但是不告诉又有什么用？叶谦宇以后不会找她吗？

    苍桦痛苦地长叹，叶离水感到奇怪，她当然不能知道苍桦脑中是什么想法，只是拍拍他的肩：“振作一点！”毕竟苍桦之前是为了知己寻死觅活的人。

    苍桦说：“离开吧，叶离水，要不还是离开这里。”

    叶离水说：“怎么可能啊？我还要再见一次我哥哥，这次我一定要阻止他。”她话音刚落，苍桦就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阻止啊，他可是你的亲哥，做不到吧？要做到的话，第一次就做到了。”

    “那只是因为我当时的能力被压制——”叶离水的声音低了下去，苍桦说：“可当时叶谦宇就在你眼前，放弃莫常新，攻击你哥哥，也很简单吧？你连桌子都不用跨越，你有你的能力。”

    叶离水确实说不出口了，她对过去的记忆模糊起来，于是她说：“没有人会在第一时间攻击哥哥啊。”苍桦说：“这就对了。”他得出了结论。

    苍桦说：“离水，你还是少女，你还做不到吧？伤害他，或者是看别人伤害他？你觉得你有能力，但是你不会全心全意用来追捕他。可是，要是血猎协会因紧急状态，射杀了他呢？你会憎恶血猎吗？也许他们允许你参加追捕，不过是为了控制你，最后让你劝叶谦宇投降。你现在还没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这很好，你的履历是清白的，发生一点事，可就麻烦了。他们现在说是保护你的安全，不过你的生命也掌握在多数人手里，要是是G协赢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现在离开血猎，也会被血猎知道吧？他们只会追捕我，苍桦，我没有去处。”令人惊讶的是，叶离水想的同样多，“我看过娄郁佳和莫常新的逃亡了，我不想变成她，对娄郁佳来说，死亡是最好的解脱，但是，我不想啊。怎么会这样呢？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呢？对我来说，我才刚刚开始真正意识地生活吧，才几个月，没有不明不白的活，我不想陷入到逃亡去，好像每个吸血鬼都只有这样的命运。我也想生活，念书，跟大家一起玩。”

    苍桦说：“很美好，但你知道事实不会那么发展。”

    叶离水推了他一下，从房间里走出去。

    叶离水，对叶谦宇的态度，算是怎么回事呢？有没有意识到他的哥哥是恶的代表呢？苍桦不清楚，正是这闪烁其词的态度，才让苍桦更加担忧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