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能继续养你了。
万佳百思不得其解。 好像是游戏出bug了，又好像是什么应该偷偷摸摸拿来享受的隐藏福利。 游戏突然变3D了，一直没变回来。 感官上就像白嫖了传说中价值70万的全解锁3D模式，有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享受就会结束的小心翼翼感，当然更多的还是占了便宜的爽感，就像普通游戏一样可以用鼠标控制视角，点击可交互的东西，平常会列表格出来的互动选项绕着物品转了一圈展示出来，嗯，看着有点模拟人生那味儿。 有这种既视感，玩过一堆3D游戏的万佳淡定了，点了下驾驶位的绿川光。 用鼠标点上去的时候，目光平视前方的人突兀地通过汽车内后视镜往这边看了一眼。 啧啧，这小细节。 【闲聊】【唱歌】【爱抚】【杀死】…… 嗯？ “靠啊，你什么毛病，这不是你拼着健康2也要回来给他解开镣铐的人吗？” 【杀死】的选项上标了红，万佳完全不想点点试试看看二泉会不会动手。 3D感觉有点太真实了，点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有血腥画面，并不想尝试。 但是……这建模，这每一帧都能截图当CG的渲染，总觉得不互动血亏。 说起来驾驶状况的爱抚是什么样，好奇。 选择【爱抚】之后，乙骨二泉伸手拨弄了一下绿川光的耳朵。 绿川光困惑似的督了眼后视镜，数秒之后，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眼睛还看着前面，脸颊却微微泛着淡红色。 ……微妙的开始担心会不会发生车祸了。 【闲聊】就好了，感觉会比较安全。 “我想养只边牧来着。” 乙骨二泉用轻快的语气说着，“据说会很聪明。但是仔细想想，再怎么聪明应该也比不上人类吧？所以就干脆养人了。” ……怎么回事啊这个气氛！完全不安全！ 坐在驾驶位的绿川光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直到乙骨二泉抱着副驾驶的靠背探头对着他笑，才意识到乙骨二泉在等他的回应。 “……所以你选择养我？” 绿川光的声音比万佳想象中镇定一些，就像是普通的和朋友闲聊一样，说不定是声优棒读？上次喘得明明还挺……情绪丰富的。虽然多少也有点音画不符的感觉。 “大部分只是临时起意啦，就，你在天台上架枪的时候，我在另一栋楼恰巧瞄到你了。真好看啊，你的眼睛。” 这是一句赞美，万佳控制着视角聚焦在绿川光的眼睛上，是一双很精致的蓝眼睛，眼尾有很明显的上挑，稍微睁圆时又显得很纯良。 就像现在。 “诶？” 绿川光下意识低声发出了疑惑的音节，又抿紧嘴唇试图遮掩情绪，这些小细节都被万佳观察到了——破案了，这游戏里铁定是用了面部捕捉，不然不能这么传神，跟真人的反应几乎没有差别。 “大概就是那样，”乙骨二泉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语气，有些轻佻地说着，“我看到你在被几个人追着打，想着说不定你会被他们杀掉呢，就去把你绑走了。绑架代替购买！就是这样。” 虽然话题非常跳跃，但多少是以人类间正常的交流方法继续下去了。 绿川光犹豫了几秒钟，姑且开口询问，“那几个人……怎样了？”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诶。” “如果不好好处理，后续会引起麻烦的。” “啊，原来是在担心这方面啊，放心啦，我很擅长这个的。绑在一起炸成焦炭了，警方连一共有几个人都很难数清楚吧？我把其中一个的头拿走放在他们的车里了。” 嘶。 嚣张啊。 但微妙的还很帅。 乙骨二泉把胳膊探到副驾驶的椅背上，有意无意地拍着皮质的座椅，“那个头啊，真的超级难完整的卸下来，我手边还没工具，费了好久的时间，我离开的时候追杀你的人都醒过来了，发现自己正和没有的尸体以及炸弹绑在一起，和普通人一样吓哭了呢。” 万佳看到了新CG。 脚边放着黑色塑料袋，身上都是血，正在脱血衣的主角建模。 ……脱的是套头衫，把头遮住的这一瞬，效果是鬼片级别的，乍一看注意力全都被那大面积、色彩夺目的怨鬼图案吸引了。 绿川光看起来还算镇定，眼神还看着路况，蓝色的眸子已经有些失神，大概也在想象那种画面吧：极恶的组织成员被更恶的专业杀手吓哭，该说是滑稽还是诡异呢，总之，这明显让乙骨二泉感到很自豪，他说起这件事的语气非常愉快，几乎是在期待被夸奖了。 “我做的非常完美！” 自豪，没有任何阴霾，在专业领域闪闪发光，这样的心态。 ……但是，对象不是网球棒球之类的运动，而是处理尸体。 “你真的是——” 绿川光骤然噤声，看神色似乎是在懊恼自己下意识说了不该说的话，乙骨二泉半挂在副驾驶的靠背上，闻言歪了歪头。 他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绿川光，嘴角带着笑，伸到前面的手握在一起，左手转着右手小拇指上的银戒，“应该没有太出乎你意料吧？我就是这样的人，对你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有说清楚了。我会在病床上醒过来才比较让我惊讶。” 一时之间，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是一小会儿，绿川光有些紧张的声音重新响起，“前面……收费站。”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上通缉令了吗？” 普通的开窗，给钱，乙骨二泉还对意外漂亮的工作人员小jiejie挥了挥手，露出了一个笑脸，也被回了个笑，只有绿川光握着方向盘，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他的额角甚至有隐约的细汗，合上窗户还被罪魁祸首问“是天气太热了吗？苦夏？” “……不是。” “夏天应该多喝水啊。”乙骨二泉打开车窗，“多吹吹风也好。” 随着汽车驶入市内，乙骨二泉的开始指挥起怎么走，也不说目的地，就只说左拐右拐，汽车停在一家小超市门口，绿川光看了眼路牌，和乙骨二泉一起下车，开门的动作却被乙骨二泉隐约拦了一下。 “在车里等我一小会儿？” “……你身上，不太方便吧？” “诶呀，真粘人。” 没有坚持，放开了挡住驾驶位车门的手，乙骨二泉关上车后座的车门，像是普通客人一样去超市里买了几包零食，绿川光全程就跟在后面两步远的距离，凝视着乙骨二泉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佳刚才试着点开各种零食的配料表，看到了不少游戏小彩蛋，虽然没有什么增益buff，但一些类似于“吃了会让人睡六个小时的牛奶糖”，“溶于水西梅味的吐真剂”，“可至肌rou无力的橙汁饮料”之类有趣的东西万佳都想买点儿，但是挑了几样乙骨二泉就会在万佳试图把东西拖进购物篮的时候笑着挡住购物篮，字幕还会写“足够了”，万佳cao纵着乙骨二泉走近柜台结账时，坐在收银员位置的女人抬眼看了看乙骨二泉和他身后的绿川光，木着脸给了乙骨二泉一张抽奖券，乙骨二泉看起来很惊喜的样子，伸手进抽奖机里摸了两圈，摸了一颗写着特等奖的小球出来。 万佳灵光一闪，转着角度去抽奖机里看了眼，好家伙，里面剩下了一把手枪。 当杀手之前乙骨二泉在超市里打工过一段时间，万佳隐约记得他后来好像把这家店面买下来了，这里应该是他的据点……？ “恭喜您获得XX特色酒店套房三天招待卷。” 坐在收银员位置的女人松了口气似的，几乎是把一张票据强行塞进了乙骨二泉手里，乙骨二泉的笑容似乎在她这里失效，她只是低着头，说了句“谢谢惠顾”，万佳的视角能轻松看到她正在柜台下面玩手机。 豁，当着老板的面摸鱼，扣钱！ “真走运啊。” 乙骨二泉还装模作样地打量着手里的票据，“我看看，三天……没有限制人数诶，我们去那里住吧？……得先想办法把这辆车丢掉。” “身份证明之类的文件，没有关系吗？” “能把优惠劵给到这种小超市的情人旅馆，”乙骨二泉展开手里花花绿绿印着半裸人体的票，“大概率不会验证的啦。” 绿川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微妙，“……是这种票……？” 他的语气几乎像是想要回去和店员确认，乙骨二泉只是重新坐上车，只不过这回坐了副驾驶，“我还没去过这种工口气氛浓厚的旅馆呢，你不期待吗？” 绿川光的脸上写了“怎么可能期待”，没有回应，坐上了驾驶位，抽走乙骨二泉手里的票仔细看了一会儿，无需引路，自己找到了情人旅馆的正确位置，和乙骨二泉一起办理了入住。 入住普通客房可以用招待劵免费，但是想要体验诸如【海景房】【欧洲地牢】【校园生活】【粉红色的回忆】之类的特色房间就要加钱了…… 意外的工口向和特色向参半，万佳本人是没去过现实世界里的这种地方，属于看啥都很好奇，当场save/load全看了一遍，不管选什么绿川光的表情都会很不自在，明明海景房那种四周都是电子鱼的布景看起来甚至过于正经，他走进去时的表情都类似于“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走进这里”，万佳怀疑这里是游戏工作人员偷懒了用了同一个模板……最后选了个打着暗红色光的房间，问就是这个屋子比较符合万佳对情趣旅馆的刻板印象，尤其中间爱心形状铺着玫瑰花瓣的大床，经典。 乙骨二泉直接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视，电视机里似乎在放上一位客人看到一半的AV，暂停的画面非常具有冲击力，乙骨二泉一时也沉默了，他摸着下巴看着电视上水润润的xue口，抬头刚好和绿川光对上视线。 这个表情和他拿着生理科普书在绿川光身上实验时的表情基本没差。 还站在门口的绿川光几乎下意识地呜咽了一声，回过神，有些狼狈地扭过头，手握上门把手，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乙骨二泉站起身，从身后慢慢走近绿川光。 “嗯？”他哼笑了一声，“不想走？” 直到乙骨二泉从绿川光的身后抱住他，绿川光轻微发颤的手也没有推开房门。 啊，是训练起了作用。万佳想着，一次又一次被在门前按倒制止的狗学会了主动停在门口。 绿川光的耳边，恶魔在低声呢喃，“那就别走了嘛。” 乙骨二泉抱着绿川光，取走了他腰后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