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我总会爱上你的

    （二十三）

    【“川，我爱你。”】

    安静的房间里，沉睡的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手掌一下一下的揉捏这太阳xue，想要缓解一下突如其来的猛烈晕眩。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梦，下半身挺立的地方到现在为止还没消减下去，记忆中那抹铂金色更是眼熟的可以，那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平日里也常常会听到——是瑟兰迪尔本人无疑了。

    过于繁碎的记忆一口气灌进了脑海之中，造成一阵强烈的头痛，很快又如同退潮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清醒之后唯一留有印象的，就是星光晚宴上，那句无比认真的告白。

    就是这句话唤醒了压制许久的记忆，一路延伸到夜晚之中，让他亲身回忆了一把曾经的他们到底有多么的亲密无间。

    ‘啧，看脸的话，真想不到瑟兰迪尔的性欲有这么强。’

    回想了一下梦中自己满身红痕被快感冲刷的失神的模样，川轻轻咂舌，揉着额头坐了起来。

    很大一部分记忆已经回归原位，只要等头疼结束再去慢慢观看就好，不急于一时。

    现在要紧的是，早饭时间到了。要是让加文看到自己这副头痛的摸样，靠谱的长辈绝对会把瑟兰迪尔叫过来的，现在，他还不想见到对方——至少，要先过了见面就想起梦中的内容这步再说。

    ——

    另一个房间里，瑟兰迪尔沉默的坐起身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以往的夜晚常常难耐，两人相伴的温暖时光总会反反复复的在梦境中出现，越是甜美的梦境，清醒之后越发让人怅然若失。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几乎无法入睡，睁眼到天明是常态，直到加文发现这件事情之后点燃了能够帮助入睡的香粉，才勉强让他睡上那么一会儿。

    ‘怎么会想起那晚的事情？’

    低声念了一句，瑟兰迪尔很快就收敛了外露的情绪。醒了之后也没了睡意，起身收拾好床铺，换上一身利落干脆的劲装，带着惯用的那把长剑出了门。

    视线去轻飘飘的划过川现在的房间，瑟兰迪尔静静的在门口站了几秒，宽大平整的门板上深深的刻印着一个精巧的魔法阵，仿若原本就存在一样毫无雕刻的痕迹，专属标记漂亮又炫技，一如既往的张扬。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川起床的动静，瑟兰迪尔悄无声息的退后几步，放轻步伐离开，按照日常的行程去练剑。

    他知道，晨练这段时间中川的视线会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欣赏和赞叹，每一次眼神对视都会让他的心情好上许多。

    希望川的记忆能够早一些被找回来，他很想念曾经的日子，两个人坐在一起谈论生活琐事也好，精灵王国的经济状况也好，都让人怀念，亲密，也分外温暖。

    ‘川’

    锋利的长剑划出利落的弧线，瑟兰迪尔在心里念着爱人的昵称，无声的诉说压在心底的情意

    ‘我爱你’

    在记忆彻底恢复之前，川很少会主动去与瑟兰迪尔见面，更多的时间里，他会在属于自己的书房中写写画画，精巧且充满了魔力的线条像是被刻印一样浮现在羊皮纸上，曾经实验到一半的魔法阵图在陆陆续续中被完善成功，成为了一份不知何时会被送出去的礼物。

    相信那一天不会太晚。

    奔涌的记忆长河中大片的空白已经被填补许多，两种不同光泽的魔力因子时时刻刻的涌向川的身体里，黑白色混在一起共同出力，去抵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根深蒂固的压制。巨大的石头被掀起了大半，露出里面璀璨明媚的闪光，翻滚出漂亮的浪花，很快就隐匿于深邃的海底不见踪影。

    书房中，魔法师轻轻揉了揉额头，将身体反馈到大脑的倦意给压了下去。这段日子里，他总会感觉到小腹略有酸涩，一个灌满了热水的毛茸茸的水袋所覆盖在上面，带来满身的暖意。睡意朦胧间，川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将之前的公式一笔划去。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光是晚上，在白天研究实验的时候，他总会很容易感到疲倦，常常是打着哈欠将线条勾画完成，偶尔还会出现不知不觉睡过去的情况，醒来之后羊皮纸上的公式写的那才叫笔走龙蛇张扬肆意，要不是他能一步一步的重新推导出来，给谁看到都会当成鬼画符的。

    羽毛笔在阳光下闪耀着细碎的银蓝色的光泽，柔顺的细羽像是刚刚清洁过一样，在洁白的纸张上勾画出流畅的痕迹。安静的房间内，笔尖划过页面发出‘沙沙’的轻响，一笔一划都带着稳定的节奏。

    巨大的书桌后，高挑的身影端坐在椅子上，乌黑的长发像是上好的绸缎一样在背后铺成一条长河，被一个精致的发箍虚虚拢起尾端，在身后卷起一个轻巧的弧度。

    偶尔有几缕碎发调皮的滑落下来，被修长的指尖捻着发丝拂到耳后，露出圆润的耳廓，细碎的闪光若隐若现，耳坠上一点星光明亮，让人情不自禁的将视线停留在上面。

    ‘是和星光白宝石王冠配套的那一套耳钉啊···’

    透过没有关上的书房门，瑟兰迪尔优越的视力能够清晰的看到所有的细节。

    川刚刚回到精灵王国的时候，他没能找到对方手指上那个素色戒指，送给对方的星光白宝石王冠也没了踪影。被失忆这一事实冲击到后，他也忘了去问问对方是否还保留了这些东西···

    现在见到小巧的白宝石耳钉，瑟兰迪尔伸手捏了一下自己耳朵上的同款，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有些高兴——这是不是证明对方想起了什么呢？

    熟悉的人做着熟悉的事情，这一幕仿若时光倒流，将过去的某一片段剪贴复制过来，恍惚间瑟兰迪尔险些叫出爱人的昵称，等着房间里的人回过头来，在发现自己的时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而他会走进去，以指做梳，细细的顺一顺那头细密乌黑的长发，浅粉的唇瓣微微张合，在吐露出任何任何让他动摇的话语之前，俯身落下清浅的一吻。

    停滞的脚步几乎要迈了出去，瑟兰迪尔在将要行动的那一瞬间，看清了那双眼睛。曾经饱含温柔和爱意的湖绿色双眸中如今满是平静，浅浅的一层疑问覆在上面，成为最明显的情绪。

    那双眼睛中，瑟兰迪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满是迟疑，期待一个不存在的回答。

    熟悉的陌生人，用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倒是非常贴切。

    抬起的脚步收了回去，瑟兰迪尔出声，将自己的思绪收敛。

    “该吃午饭了，加文让我来叫你一下。”

    “好，马上就来。”

    若有所思的在瑟兰迪尔身上巡视了一圈，川静静的收回自己有些无状的视线，将没完成的手稿随意的放在桌角，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跟在瑟兰迪尔身边向着餐厅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前几天那场春梦之后，他就能隐约的感知到来自另一个人心中的情绪，近距离的接触下越发的明显起来。

    一点欢欣和喜悦，然后是苦涩的悲伤和没熟透的果实一样酸甜的思念。陌生的情绪像是一层薄纱一样将他的心脏环绕，让他品尝到这些味道。

    明明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感情，却让川觉得这些情绪无法制止，也不想阻拦。

    他无法忽视自己的改变，随着记忆逐渐复苏，他仍然会下意识的去寻找身边的人，不自觉地亲昵和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最鲜明的证据。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像是在观看影片一样回忆过去，那些浓厚的情绪蒙上一层薄布一样并不真切，但这不耽误他每一次见到瑟兰迪尔是心中出现的愉悦，偶然的对视越来越频繁，保持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将两人共处一室的时间拉长再拉长。

    ‘快了···应该快结束了’

    ‘啪’的一下将手稿叠放在一起，川抬首望向窗外，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精灵王的身影出现在外面的凉亭中，下午的微风带着一丝清凉，敲打在遮挡的树叶上，合奏出一首自然的音乐。

    冥冥中的的直觉告诉川，这场仿若闹剧一样的失忆，将要迎来最终的结局。

    低头抿了抿唇，对着精灵王清风一样不带重量的温柔视线，川好心情的露出一个笑容，默念了一遍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这样下去，记忆还没恢复，我就要再一次爱上你了。’

    ‘瑟兰迪尔，我曾经的爱人。’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平常的午后。

    花园中摆放着的躺椅被层层的树荫所遮挡，遮挡出一片自然的阴凉。躺在软椅上的身影呼吸声平缓，有活泼的小鸟小声啾鸣，扑闪着翅膀落在扶手上，歪着头看着座椅上的人，灵巧的蹦来蹦去，最终停留在放松的修长手掌中，团成一个可可爱爱的小毛球不动了。

    这一幕仿若身在画中，另一张椅子上，瑟兰迪尔静静的看着魔法师平静的面容，手中的书本翻过一页，动作轻微的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他很享受这种和川呆在同一片空间的氛围，红茶袅袅散发出香醇的味道，清风吹过带来草木的清香，小动物们也乖巧的没有发出声响，围绕在两人身边。

    午间时光慢悠悠的过去了，阳光缓慢的西移。瑟兰迪尔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将书本收起放到矮桌上，轻声提醒睡到现在的人起床：

    “川？该醒了，中午睡太多的话晚上会睡不着的···”

    “川？”

    按照以往的习惯，川应该会在瑟兰迪尔出声之后就清醒，之后回到书房继续自己的研究。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瑟兰迪尔甚至已经动手推了推对方，但魔法师仍然没有动静，轻缓的呼吸声稳定，规律的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变化。

    “川？川！？”

    眉头轻皱，瑟兰迪尔站起身来靠近魔法师，手指搭在修长的脖颈上，感受到指腹下跃动的脉搏一下一下，才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些微放松了一点。

    他有听加文有提过这件事情，最近一段时间川醒来的时间略有推后，白天见到也常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看得让人担心不已，唯恐对方长睡不醒。

    只是没想到预想中的日子会来的这样快。

    陷入沉湎中的人看起来乖巧的过分，面容有些苍白，没了平日里那股子生机勃勃的灵动劲儿，像是失去了生气的木偶一样，躺在床上，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将川抱在怀里带回寝室中，瑟兰迪尔坐在床边，握着爱人的手低低的呼唤他的名。

    这样的川让他感到慌张和无措，倘若不时对方呼吸平稳脉搏稳定，手中的温度一如既往的温凉如玉，瑟兰迪尔几乎以为这段日子都是他的幻觉，失去踪影的爱人仍然在不知名的地方没有归来，现在只是一场幻梦罢了。

    “川···求你醒过来···”

    十指相扣握紧，瑟兰迪尔低头在川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长时间的呼唤后磁性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坐在床边的精灵低垂着双眸，在加文悲伤的眼神中将对方的劝告抛之脑后，展现出了他身固有的执着和许久未见的任性。

    “川，醒来吧···”

    “······”

    加文站在瑟兰迪尔身后，看着这两个经历颇多磨难的伴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将一壶温好的盐水放到床头的矮桌上，放轻脚步退出房间，将房门关好离开这里。

    他衷心的祈祷至上神——请让一切都快点好起来吧。

    “川··醒过来···”

    “······”

    朦胧中仿佛有谁在呼唤着自己的姓名，让他从一片迷蒙之中找到了出口，从深重的睡意挣扎着醒过来。

    蝶翼一样纤长曲卷的睫毛轻轻的扇动，一抹水一样温润的湖绿色倒映在另一个人的眼中。瑟兰迪尔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呼吸规律的变换，曲着双臂撑在床边的手猛地颤动了一下，抬首看向自己念了很久的人，声音沙哑的已经失去了原有动人的音色。

    “川？你醒了。”

    沉稳的精灵王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这段时间里心中不断翻滚落下的复杂心绪与悲伤都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反而主动松了手，将床头早已准备好的盐水喂给对方喝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感觉如何？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深深的凝视着‘许久未见’的爱人，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与情感的魔法师勾起嘴角朝着自家爱人笑的肆意，扯着对方的衣角，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松软的被子掀开，向后挪动了一下让出一片空间

    “···过来坐，瑟尔。”

    “先喝一点水···等等··川，你叫我什么？”

    手疾眼快的将瑟兰迪尔整个人都用被子包围起来，川将自己窝进精灵王温暖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带着浅淡草木香的气息，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回应了一句

    “瑟·尔——当然是叫你的名字了”

    被自家爱人久违的主动贴贴之后，瑟兰迪尔抱着满怀的温软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惦念许久的人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是记忆完整的，带着温柔爱意的那个人。

    “怎么忽然···？”

    瑟兰迪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热烈的亲吻给给打断了话语。带着思念的亲昵让人满心欢喜，想说些什么也只能放在后面，等享受完这个再说。

    “是你唤醒了我，瑟尔，不然我还要好久才能醒过来。”

    “只要你回来就好···让我把那句话重新说一遍吧”

    “欢迎回家，川。”

    “我回来了。”

    “其实再等上两天，我就要重新和你告白了，瑟尔。”

    “···什么意思？”

    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瑟兰迪尔轻吻着爱人的脸颊，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特权。彼此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双腿交缠，胸膛贴着胸膛。过于贴近的距离仿佛是要将这段时间的空白在短时间内都填补回来一样密不可分。

    “谁叫你太有魅力了，哪怕我没了记忆，也仍然会被你吸引。原本的计划是，再过一段时间还没恢复的话，就直接去找你告白，与你重新创造一份新的记忆。”

    舌尖灵巧的舔过瑟兰迪尔浅粉的唇瓣，川在感觉到对方追着吻上来的时候低低的笑了起来，坚硬的牙齿不轻不重的在柔软的舌面上留下一抹痒意，手指灵活的解开了两人身上的衣扣，让赤裸的皮肤最大限度的贴合到一起，发出一声低哑的叹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温暖的怀抱了，上一次还是在梦中想起他们结婚那天晚上zuoai的时候，热情又火辣的精灵王可是太少见了。

    熟悉的，带着点力度的相拥让人怀念，柔和或激烈的亲吻也是。

    “我再一次爱上你了，瑟尔”

    “···不胜荣幸，川。”

    “我爱你，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