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山陵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陈璞看得出宋乐玉是想找个倾诉者,他从未想过谈笑生风的宋乐玉会有这样的一面,看来有些事的确抑郁着他已久,而现在他能说出来是一件好事,他打趣地道:“既然是孽缘,下辈子还又何妨。”

宋乐玉深深看了陈璞一眼,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他的故事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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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上)

?  他的故事是这样的,一如姚子余所言,就是一个仗着有钱而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的故事。

宋家历代为商,到了宋老爷时已经是第三代,生意愈做愈大,财富愈滚愈多,所谓富甲天下指的就是京城的宋家了。

宋老爷膝下只有一子,他的名字是宋乐玉,喻指喜得美玉,而宋乐玉则认为是他一辈子只管过得快乐的意思。

结果这块玉的确是美玉,宋家公子愈长愈俊俏,才华更是名满京城。

然而宋老爷的眉一天比一天白,也皱得一天比一天紧,因为他发现宋乐玉对于经商一点兴致都没有。他身边的人得知他叹息的原因后,便安慰他:“少爷满腹墨水,大可以考个秀才回来,当个大官。”

但是宋老爷听到此话后一双白眉拢得更深了。

据说在宋家还没发迹时,曾老太爷凭着读了几年诗书打算上京考个科举,看看能不能当个小官。他在路上遇见一个酒rou和尚,那个和尚见他仪表堂堂就与他喝了一杯水酒,可是这杯水酒下肚,曾老太爷竟然睡了三天三夜,待醒来时已经过了投考科举的日子。

于是曾老太爷急了,但是那和尚却还在他身边,他醉醺醺说:“你有一条大富大贵的命,考什么科举?总之,你宋家的人永远都不要踏入官场……”说罢,他就摇摇晃晃的拿着酒瓶走了。

本来曾老太爷是不相信和尚说的话,但看着科举考不了,只好拿着带来的盘缠,开始学人卖米,当个老实商人。没想到不到三年时间,前朝被推翻了,藩镇割据、混战的日子就来了。曾老太爷的米忽然升价千倍,他无缘无故发了个战争财。

到了乌氏立国后,他已经是个富甲一方的商人。

他临终前想起和尚的话,便如是告诫老太爷。但老太爷是个有新思潮的年青人,对于老父的话不太在意。

几年后,他让女儿嫁了给莫家的公子,想不到后来那位公子当了丞相,而宋家此时的生意竟出现了几番波折。此时老太爷就不得不相信那老和尚的话,幸好的是姑娘家嫁了出去就等于泼出去的水,生意也辗转的好过来。

陈璞听到这里心房□□了一下,莫家?莫丞相?他脑海里浮现了莫回川的样子,想不到兜兜转转回来,他遇见的人还是和那些人离不开关系。

他喝了一口茶,缓和自己的紧张,笑说:“这些都不是你要说的故事吧?”

“我以为说故事应该由背景说起。”

“罢了罢了,长夜漫漫,你就尽管继续说吧。”

宋乐玉也喝了一口茶,滋润一下乾涸的嘴才接着说下去。

至于宋家公子也过得一如其名,他自诩风流潇洒,终日流连在名妓身上,纵有满腔墨水,对于世事却不闻不问。

温柔乡是英雄冢,当时他表哥的一位朋友这样讥讽过他——不过你也算不上是英雄。他听完只是哈哈大笑,继续过他风流的生活。

只管一辈子过得快乐就好。

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爽朗的少年,那个少年在他的眼前嬉嬉哈哈跑过,那时候他竟然被少年的笑容眩目了眼睛,料不到原来有条狗在追赶着这个少年。他想不明白少年怎么被狗追还能笑的这样开怀,而不知怎样的,那条狗回头发疯的追着他,他只好跟着少年的步伐跑起来。

跑到最后,那条狗走了,他与少年累的蹲在地上大笑。

后来的日子里这个少年总是赖在宋家公子身边吃香吃辣,宋家公子也喜欢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好像有种怦然心动的反应。但是他仍旧自诩风流,偶然还会带着少年去妓院,但是他从来没有发现少年难堪的反应,尤其是他与姑娘们大胆的嬉戏时。

“大概是年少的时候都不会看待自己的真心吧。”宋乐玉说到这里说,突然难过的低下头。

陈璞的唇角也因而弯了下来,他和淮钧只有年少时才懂真心,长大后却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心。

有一段时间,宋乐玉天天流连在花魁温香的怀里,少年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身边。直到有一天,宋乐玉怀念起少年的笑容,便到少年的家里找他。

那时候他再见少年,看到的不再是那个眩目了他的笑容,而是少年脸上厚厚的脂粉。

他嫌弃的转身就走,但是少年却在这个时候流下泪来,那是他第一次看他哭。

少年问他:“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吗?”

当时宋乐玉不明白他的话,下意识就摇头。

少年的泪花了脂粉,宋乐玉才发现他脂粉下的脸长满了红色细点,有些地方更是烂开了。

他踉跄的不断退后,少年的目光愈来愈暗淡。

“其实他喜欢我很久了,如果我早点明白就好。”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陈璞的目光也蒙上了一层难过,但是宋乐玉也是局中人,自然没有发现。

他只是自顾自说:“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不必为他广寻名医。我后来再见了他一次,那时他已褪去脂粉,只是呆滞地坐着,而他的脸几乎是毁了。我忽然想起他从前咧嘴大笑的样子,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要抹脂粉。从那时起我就答应了他会为他治好这张脸。这几年我带他走遍大江南北,求的就是一个为他治愈一张脸的医师。”

“那么说起来,你所谓喜欢不过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他也是这样以为,然而不是。在我明白自己心意时,已经错了时机。”宋乐玉黯然地说:“我时常在想,一个少年怎么会对着铜镜,抹着脂粉?原来早在我带他去妓院时,他就坐在里头,端视着□□的妆容。”

陈璞握着茶杯的手握得更紧,彷佛想将茶杯掐碎,其实是因为他脑海里有个片段,是他过去也暗自执着过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左手上也有一条疤痕,这是那一晚他独自喝酒而不经意弄来的,但无论有没有这道疤痕,他的手永远都及不上替淮钧梳头的柔荑。

那时他看着宫婢们用一双白净纤细的玉手替淮钧梳头,何尝没有悔恨过?

“乐玉,有的人时机对了,还是要分开。而你说时机错了,但你们还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相信你的。”他若有所思地说:“相爱要的是勇气,时机并非最重要。”

“嗯。”宋乐玉应了一声,却像是将这些年来的重担放下,释然地说:“这半个月我又找来了一个医师,结果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