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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章

的开机仪式进行得很低调，没有请任何媒体，网上流传的照片寥寥可数，拍摄现场有工作人员严关把手，所有进入片场的人都不得携带任何具有摄像及录音功能的电子设备，进组前还签了保密协议。

盛景不知道傅导的行事风格是怎么样的，他开拍前一天在微信上向苏伊雯虚心请教了一番，对方让他做好第一场戏就演到奔溃的准备，吓得他一个晚上没睡好觉。

果然，当天拍的第一场戏就是祁明未刚知道他看不透自己的人生的人真正原因，悲哀地发现他其实是最孤独的人，他不是想掌控命运，只是不想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

傅导的电影里总是会出现大段大段的沉默，全靠演员的眼神和表情来带着观众入戏，再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打断，牵动着观众的心绪。

他今天拍的这场戏就是一段将近三分钟的无声场景，苏伊雯坐在场边的小凳子上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像是在说“早让你做好准备了吧”，又悄悄地给钟季柏发了条微信：你家小朋友第一天就要被傅导虐到怀疑人生了。

当天被傅导虐到怀疑人生的还有夏琰和前一秒还在看戏后一秒就被上赶着到镜头下爆哭的苏伊雯，一天戏拍下来三位主演虚脱无力地瘫坐在折叠式躺椅上，动作神同步，傅导嫌弃他们承受力和体力太差。

苏伊雯一场哭戏拍了整整一个小时还多，她靠在躺椅上拿着助理准备的鸡蛋敷眼睛消肿，用真正生无可恋的语气调侃自己：“等这部电影拍完我看下部戏我去演个盲人得了，绝对本色出演。”

“你这眼睛不像盲人，倒像是武侠剧里被人挖眼的反派。”他随手接下苏伊雯因愤怒朝他扔的白煮蛋，熟练地开始剥壳，还不忘给盛景也要一个，“再扔一个过来，这还有一个人。”

“那么爱吃鸡蛋怎么没把你给噎死呢！”她又从毛巾里掏出一颗鸡蛋，这回她没有扔过去，而是亲自剥好送到盛景面前，“快吃吧，趁着年轻多吃点鸡蛋还能再长高几公分。”

旁边正在收拾拍摄道具和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简直没眼看他们这边，三个在娱乐圈里名气、人气好歹是数一数二的大明星竟然排排坐在小角落里分享女演员用来消肿的白煮蛋，难以想象这画面要是被粉丝们看到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苏伊雯红肿的眼睛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她也不想那么早回酒店“独守空房”便提议去吃火锅，这回怼她的人换成了有两副面孔的傅导：“哎哟喂你还想去吃火锅？明天你张脸怕是别想要了吧，你穿条白裤子我给你屁股后面涂点红颜料，活生生一猴子的亲戚啊！”

傅导怼人的功力绝不亚于影帝夏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师出同门，跟苏伊雯所属的门派有深仇大恨，见着机会就掐架，有时还会波及周围无辜的看戏群众。

“怪不得最近我去超市总买不到辣椒酱，看来都被您给吃进肚子里了呀！”苏伊雯毫不留情地出言回击，她话尾带语气词的时候总有一种上海女人特有的嗲嗲的感觉，总之毫无杀伤力。

盛景默默地退到墙角边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强烈的生存欲促使他给钟季柏发了条微信取经：夏琰前辈、雯雯姐和傅导经常一言不合就开撕吗？我该怎么办才能避免自己被殃及？挺急的！在线等！

“看来你家小朋友被他们吓得不轻，网络用语都用上了。”Kevin撇了眼他手机上的消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盛景焦心、不知所措的心情，毕竟那三位各个都是大腕大咖，无数荣誉加身，他是资历最浅、辈份最小的那个人。

钟季柏跟他们三位都有过合作并且还建立了良好的可长期发展的友谊，对于他们之间的故事自然也了如指掌，知情的他倒不奇怪他们这种随性的相处模式，但对一无所知的盛景而言着实是不小的惊吓，他给小朋友发去了一串文字：你待着看戏就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你没必要掺合进去，发现奇怪的地方也别多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部电影可能是夏琰的最后一部了，他应该有退出娱乐圈的打算，至于要用这部电影作为收场的原因以后我再告诉你，也许夏琰会在我之前亲自告诉你也说不定。总之，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他们要是主动波及你那说明没把你当外人，你也不必担心会说错话得罪他们，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那天晚上终究没有吃成火锅，主要原因在于傅导得知了盛景之前试镜时给改了个结局，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将来能成大器，拖着他找了家大排档喝酒聊天，打发走了一干无关人员。

傅导在拍戏的时候是个很严谨细致、追求完美的人，但私底下倒是挺随和不拘小节，很好相处，会主动关心演员的状态和心情，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明白了一点，不管你私底下跟傅导关系多好，在拍戏的时候他照旧六亲不认。

“盛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来演祁明未吗？”

既然人家都这么问了，那官方的那套说辞肯定不管用，他把之前钟季柏给他分析的话精辟地总结了一下：“难道是为了捧我？”

酒桌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傅导心想的是现在年轻人说话这么不委婉的吗？被捧这种话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吗？盛景想的是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会不会傅导下一句就是“明天拍戏你不用来了”？他这是在自断演艺生涯吗？

傅导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过世面的人，在小青年还沉浸在自己建造的“被害妄想症”的世界里时，他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在年轻人直来直往的说话风格，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你有天赋也肯努力，我跟夏琰都很好看你以后的发展。至于另一个原因你不妨猜猜看，抛开我们上次胡编乱造出来的那些官方做作的理由，就以你对池枫这个角色以及夏琰的为人来看。”

嗯，盛景也是第一次见能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出“上次是骗你的，你别当真，就算当真了也别往心里去”这种意思的话的导演，发自内心地认为傅导不去做传销真是太可惜了。

他不明白傅导为什么突然跟他提及夏琰和池枫，背着当事人跟别人谈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虽然他和傅导都不可能从对方的口中听到夏琰的不好，但他总有一种在背地里窥探别人隐私的愧疚感。他的确十分好奇夏琰的过去以及他和傅导还有苏伊雯之间的关系，不过他不想在未得到当事人允许的情况下从别人口中听到故事的来龙去脉，从钟季柏婉转地告诉他事情的复杂性开始他就下定决心不再去在意这件事情，除非夏琰本人亲自告诉他。

盛景的犹豫不决被傅导悉数收进眼底，他出言打消了盛景的负罪感：“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