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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很难打到车。你呢?刚从电视台出来?”“呵呵,正好来这里客串一下节目,没想到外面下那么大雨。你呢?”“哦,我来参加一个试镜,不过好像没什么希望。”或许是风雨里冻久了,林云衍唇色发白,表情也有些僵硬。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淌,清清淡淡的眼明净如洗,注视的目光在雨的珠帘中仿佛依旧明朗,细致,七窍玲珑。别样的风味好似正映了古人的那句: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两人扯了几句,段砚行左顾右盼,然后朝一头指了指:“这里估计叫不到车,我们到前面那条马路去看看。”林云衍看着他,眼底恰如夜幕里的清雨,说不出那种味道:“好。”段砚行打伞,带着林云衍往另一条横马路走,大雨滂沱,伞面很小,两人肩碰肩,肩叠肩,撞来撞去缩做一团慢慢地走。两个大男生打一把小伞实在拥挤,林云衍几番往伞外退让,段砚行看他如此谦让,大半个肩头都在外面,怕他淋出病来,干脆横臂搭着他的双肩,往怀里拢。林云衍缩了一缩,干涩地道:“我已经湿透了,淋着也没关系。”“我俩这样挤一把伞勉强凑合,让你一个人淋着,我心里怎么过得去。”林云衍仍有些扭捏:“我身体好,没关系。你……小心生病。”段砚行继续反驳:“话不能这么说,万一你生病了,我岂不是会很难受?”两人沉默地走到了另一条大街上,好不容易总算拦下一辆空车,林云衍钻进后座,段砚行跟着钻了进去。司机问起目的地,段砚行转头向林云衍:“你去哪?”林云衍迟疑了一下,道:“先到你家吧。”“你去我家?”段砚行故意数落,见林云衍脸色一变,略显出几分尴尬,便笑道,“我家远,在郊区。你住哪家酒店,先送你到酒店,然后我再回家,免得绕路。”林云衍转头向窗外,过了会说:“晨风酒店。”林云衍不是本地人,段砚行猜他可能是为了试镜才到这个城市来的,两个人都对路不熟,司机打了咨询电话,又来来回回在马路上绕了几圈,怎么也找不到晨风酒店。司机忍不住问:“同志,记不记得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或路牌什么的,这样很难找啊!”林云衍始终看着窗外,忽然道:“啊,就是那家,花祺酒店!”段砚行往林云衍那边挪过去,伸长脖子往外张望,马路对面的确有家花祺酒店,看门面至少三星级以上。司机道:“你不是说晨风酒店吗?”“我记错了。”“晨风和花祺差很多啊,同志,你的记性可以的。”司机带有几分抱怨地开着玩笑。出租车拐了个大弯,调头到花祺酒店门口,放下林云衍。段砚行和他草草道别,目送他冲进酒店大堂。“司机,走吧。”车子又开动了,段砚行有些疲惫地靠着车窗,外面的灯华如云烟过眼,雨蒙蒙的夜晚总能勾起些潮湿的情绪。段砚行想起了刚才林云衍站在马路对面淋雨的单薄身影,既而想到他说话的神情,不冷不淡的语气,犹豫的回答,眼底的一星幽暗……越想越不对劲。“司机,麻烦回刚才那家花祺酒店!”“你们搞什么啊!”“有点急事,我加倍付你钱!”车子饶了个大圈,又转回了花祺酒店大门口,灯火通明中,一个清瘦的人影站在雨里头,面对马路神色茫然。段砚行让司机把车子靠过去,车门打开,他探出脑袋浅浅地一笑:“我就知道。”林云衍一脸的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段砚行眼睛看向林云衍背后:“我想起你背这么大个包,不像已经在酒店住下来的样子,今天是礼拜五,这个时间你要是没预定房间,很难找到空房。”其实最大的破绽,还是林云衍沉默了很久回答的“晨风酒店”,怎么想,也不可能把“花祺”记成“晨风”。林云衍这个人一眼能看到底,不擅长撒谎,所以谎言很容易被看破。林云衍处在雨里不动,眼睛清亮有神地看着段砚行,夜色里看不太清楚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只是段砚行感觉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安定。段砚行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往车内一拉:“跟我来。”第十五章贤惠的男人人已经坐在车内,车门关上车子开了,逃也逃不掉。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水迹沾湿了白色座套,司机几度发出不满的叹气,嚷嚷:“两位同志,这回上哪儿啊?”林云衍心绪不宁地望着窗外,道:“总能找到有空房的旅馆,不然旅行社或火车站的招待所应该有床位,还是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段砚行马上驳回:“现在三更半夜下大雨,车不好打,你对路又不熟,上哪去找旅馆?”林云衍闷了半晌,低声道:“我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好,挨过今晚,明天应该能找到酒店住。”段砚行继续犀利地反驳:“火车站那种地方太混乱,骗子多,就怕你没找到能睡觉的地方,身上钱财先被人骗个精光!”林云衍转过头来,好笑道:“我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没那么容易被骗到。”眼睛定定地落在段砚行脸上,眸光清清似流水,虽通透,却婉转含蓄,“住你那里不太方便,我不想打扰你父母。”林云衍这么一提醒,段砚行确然想到自己家里不方便。一方面要是让林云衍知道他是黑道太子,林云衍这白纸一张不食烟火似的人,染缸都没浸过的样子,恐怕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另一方面,老爷子卧病在床,家里在掌权的是对他恨之入骨的裴老夫人,天天用荆棘似的目光看他,他带回家的朋友想得到盛情款待简直天方夜谭。裴老夫人即使能默不作声忍下来,他也怕招待云衍的茶里被下毒。司机等得不耐烦了:“喂喂,到底去哪啊?!”“司机大哥,你稍等等啊!”段砚行摸出手机。十年过去,以前的朋友都天各一方,段砚行目前能信得过并且能托付的人只有一个。他打通了裴邵贤的电话,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含糊不清,裴邵贤大着舌头醉醺醺地叫嚷:“谁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哦,是小寻啊?啥事呢,做梦梦见大哥了?”半途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男人的谄媚贼笑,听得段砚行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改变主意挂电话。清清嗓子,他忍耐地道:“大哥,我有个朋友,外地来的。酒店都客满了,我想让他暂时住你这。”段砚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