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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存着一份,保留到十年后的现在。试镜的那一场,是月梢在酒店里向女主摊牌,表明自己博取她好感的真正目的,而其实,他是希望秦觞就此离开他。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秦觞。“秦觞”走了以后,“月梢”倒了一杯又一杯红酒,最后醉倒在沙发上,目光空洞涣散……以段砚行当时的年纪,饰演“月梢”显得有点老气了。不过视频中,段砚行扮演的“月梢”在精妙的化妆术下仍看起来十分年轻,干净的白衬衫衬着他白玉似的肌肤,眉目清雅。浓密的长睫下含了一眼的水色,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忍不住为之动容……段砚行看了之后苦笑,那时候他的处境和戏中的“月梢”有点相似。压抑、挫败、伤感、心力交瘁……试镜回去以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同样一杯一杯灌下红酒。一边等经纪人的电话,一边等云觞的……后来,他主动打给了经纪人,说他放弃那个角色,他不想和云觞竞争。云觞最讨厌别人抢他的角色。经纪人在电话里骂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淡淡地说:“总会有别的机会,我有实力。等不到好角色,我未必要演主角,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小角色适合我……”说到后来,他自己的声音也沉默在嘶哑的啜泣里。段砚行有点失神,云觞冰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你认识这个演员吗?”“……知道,以前有一段时间很红,在娱乐圈登峰造极,而且——”“而且还是个同性恋。”云觞把烟拧灭在烟灰缸里,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这家伙运气好得让人妒忌,十八岁出道以后一炮而红,后来连拍几部大戏都火得要命,导演和制片人都想捧他,没几年就当了K.S.A会所的一哥,演艺圈里能有几个像他走得那么顺的。”段砚行默默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堵在胸口。他十八岁出道以后确实一帆风顺,娱乐圈的黑暗几乎和他沾不到边。可是云觞却不知道他十八岁以前付出过多少努力?“不过这家伙的演技真的是很好。”云觞双眼紧盯屏幕,眼底一片冰芒,“就是傻了点,被人利用感情还执迷不悟,还想和那个人一起殉情……实在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要不是段砚行向来性子比较温和平淡,要不是他还念旧着和云觞的一点情分,要不是他及时忍住冲动。他就抡起拳头对准云觞的脸挥下去了。恨不得把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压倒在地上……为他做了那么多,最后却只是这个人口中的一个“傻瓜”。然而这些情绪最后只凝固成他嘴角上的一个冷冷微笑:“既然云导这么看不起这个人,为什么还看他演的东西?”云觞又点了根烟,手指略微掩着唇角,暗影里仿佛映出了晦涩的笑意来:“正好接下来要拍的那几幕中,有他当年试镜的那场,我心血来潮随便看看。”“原来这样……”段砚行黯然地挪开视线,“云导,没什么事,我可以走了么?”云觞敷衍地挥了挥手,大有赶人的意思。段砚行也不想多呆,转身便朝门外去。“小寻,你喜不喜欢‘月梢’这个人?”云觞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段砚行已经到了门口,扶着把手听他说,“我是说,剧里的‘月梢’。”“挺喜欢的,机智、勇敢、长情……怎么?”段砚行冷着脸回头看去,“云导不会因为这样,就让我演吧?”从他的视角看过去,云觞保持着糜烂的坐姿,身体蜷缩起来,长发垂落肩头,遮掩了侧脸。只听他的声音低靡沙哑:“我心目中,这个角色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演。”低哑的尾音,就像他之前念起“月梢”的台词时一样,仿佛会一直延续到听者的情绪里,湿漉漉的……云觞,自负也该有个限度。“云导,你没有取出大马士革刀,是因为觉得当时的月梢不希望秦觞被刀误伤吧?可是,你忘了,恰好是那把大马士革刀,让秦觞对月梢动了情,就在‘月梢’拔出刀,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她时……”段砚行无声地笑了一下,走出剪辑室。第七章“潜规则”剧组的拍摄地点之后转移到了另一座城市的金屋大酒店。整理行李准备跟着剧组远行的那天,段砚行难得在家里见到大哥一面,没想到这位大哥对他吐了一脸烟雾,说:“好好跟着云导学,将来会有出头的一天。云导脾气不好,你多伺候多忍耐,啊~”段砚行很怀疑……裴邵贤真的喜欢裴易寻么?真的对弟弟有不伦之情?不是他喝醉酒判断错误,想多了误会了?大宅门里亲情凉薄啊,看着弟弟深入狼xue不闻不问……到是二哥比较有兄长模样,把他送到机场,买了大袋零食,温柔地揉了揉他的秀发,微笑起来有如几度春风桃花开:“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会到T市办事,到时候来看你。”裴邵仁做的是黑道上的买卖,却从头到脚一身斯文气,金丝边眼镜一戴,和坐在K.S.A执行总监位置上却满脸流氓腔的大哥比起来,更像办公室白领。不过……大哥二哥他都不想见到。这个家族里的血脉已经乱得分不清了祖宗辈分,他不想被卷进luanlun的歧路。金屋大酒店是楚寒咏的哥哥目前经营的楚氏名下的资产,这也是云觞不能换掉楚寒咏的原因之一。拍摄的第一天在酒店最有名的捭阖庭院,整个庭院在复古的汉代宫苑中融入了现代风格,敦煌大气,符合剧中豪门“秦家”的设定。剧组当天的拍摄任务繁重,云大导演训话的气势依旧如雷贯耳,不过就连他也晕头转向得顾不得调戏段砚行了。段砚行的职务依然是“打杂”,中午,他给剧组人员分配好饭盒后,捧着自己的那份蹲在花丛角落里偷闲。不知不觉,他发现身边气场不对。“那个,穆总监……”“怎么?”男人微笑地看向他,手里捧着和他一样的饭盒,姿势也如出一辙,仿佛一对被冷落的难兄难弟。段砚行脑门上三道黑线竖下来:“你看起来好像非常悠闲,创意总监是这么清闲的职位吗?难道K.S.A会所濒临倒闭?”穆染不失风度地道:“怎么会,只要你大哥坐在CEO的位置上一天,K.S.A会所会是金融风暴中屹立到最后的那一个。”……“你来这里做什么?”段砚行眯一眯眼睛,这个表情出现在样貌阴柔的裴易寻脸上,显得鬼灵精怪。穆染被盯得起了一身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