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 浮現

    翌日

    當皓賦到粹皇貴妃那處請完安離開時。於大腿跨出宮殿，便有名宮女來到他身前道，皇后相邀他一聚。

    他盯著她看片刻，思量她之話可信性，才要她領路。

    他隨她來到一處空曠偏僻之地方，見著她披著一件湖藍毛氅，手持湯婆子，恬靜地立於有積雪之池塘旁。

    秦皇后聽著動靜，回頭見著他來了。便是讓荷英領著一些宮人退下。

    皓賦之隨從便是盯著他，見主子點過頭，才隨皇后身邊之嬤嬤退下。

    皓賦便是走上前向她請安。

    "兒臣，拜見母后。"

    "嗯，起來。"

    他站直身子來到她身旁，看向已結霜之池面。

    "你可知曉，今日你父皇召皓暄進宮拜見他？"

    "略有所聞。"

    "這樣，你有探聽過他查探到甚麼嗎？"

    "沒有。"

    她壓低聲浪，略帶氣急敗壞之語氣道：

    "這麼重要之事，為何你不派人盯著？"

    他輕瞥她一目，可是滿不在乎地道：

    "免得引人注目！"

    他便是蹲下身子，伸手去觸摸池面。

    秦皇后聽見他解釋，便是思索片刻，欲要再跟他相論此事下去應如何應對。偏見著他去玩池面，忙彎身拍打那隻大手。

    "凍著，莫貪玩。"

    他先是頓了一回，便是回頭仰視她，雙眸盡是舒坦溫柔。

    "兒臣，知曉您擔憂甚麼。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她便睨他一目，才站直身子，繼續道：

    "上次，我跟你道之事，可是處理了？"

    他應聲地道：

    "嗯。"

    她撤著下巴，自言自語地道：

    "只要你把那些事情處理妥當，都不怕皓暄查到甚麼。"

    他縈繞著她之喋喋不休之聲，都不擾她，回頭看向池塘。

    腦子便是回憶著，當年她拯救他之事。

    童年，他還是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自以為是皇子皇孫，便是桀驁不馴，頑劣調皮，四處搗蛋。闖禍了，有作為寵妃之母妃護著，再不滯，亦有父皇護短得，甚是不可一世。

    卻不自知，這些都是招人妒忌憎恨之源頭。

    他猶為記得，那天他被一名內侍哄到僻靜之地，名是想捉弄所有人，讓他們驚慌失措地去尋他；實乃把他推落池塘，欲想把他淹死。

    他仍記得那內侍之嘴臉，頗為猙獰醜陋，拚命地把他之頭臚按落池水裡，要他使出吃奶之力，不斷掙扎，浮出水面，張聲呼救，更是嗆了幾口池水呢！

    當他進氣少，呼納弱，以為會斃命於此時，是她出來解救他。那時，他真是覺得平日終是端莊嚴謹，不苟言笑之皇后，宛如仙女般存在，讓他覺得不再可怕，便安心地暈倒過去。被解救出來之他亦因此發燒多日呢！

    此事之後，他才知道，那名內侍被某嬪妃收賣來謀害他。

    自此，他才知深宮險惡。他亦不再仗著聖寵，四處招人生厭，而是開始收歛性子，苦心讀聖言之書。

    慢慢的，他知曉皇子於他之意義是甚麼，身處之境地方是何種艱難，要面對之謀算是何其多。亦令他知曉當日她出手救他，是多可貴之品性！

    皓賦感受到她關心之情，便扯出一抹會心之笑容。本來從母妃裡出來，是陰霾之心境可是一沖而散。

    她見他一臉滿不在乎之樣子，便是揚聲道：

    "我道著這麼多之事，你可聽進耳？"

    他忙收回手，站起來，擁抱一記她。

    "啊！"

    她先是驚呆了，待會便是放鬆身子。

    他閉上雙目，把這刻之心境永遠藏於心底。

    是多麼安心、舒服、溫馨。

    只是片刻，他便是知足。隨後便鬆開她，越過她，跟她拉開距離，才轉身，整理衣袍，舉起雙手，揖手道：

    "母后，兒臣一生有幸您是嫡母。"

    雙目便是盯著他看，見他眉目坦蕩無事般，不像有事發生。

    秦皇后盯著他之作勢，莫名眼眶便是有些酸澀。

    "今日，你作麼？甚是奇怪？"

    "沒甚麼。兒臣便是想衷心感謝您一路相攜！"

    他便轉身離開了。

    她忍不著大聲叫道：

    "賦兒！"

    他收住了邁開之步伐，略側著頭，沒有作任何回答，僅露出一記微笑，便是離開了。

    秦皇后便是想攔他離開，便是急忙上前想拉著他，卻是踉蹌數步。

    荷英忙過去扶著她，免她出事。

    秦皇后凝望著他離去之背影，憂心地道：

    "快，快派人跟緊點寶親王。"

    "老奴，知曉。讓老奴扶您回去殿內，休歇，暖回身子。"

    便是這樣，她被荷英一步一拉地扶回殿內。

    另一邊廂

    皓暄把手上查到一些眉目之文案交到秦文皇手中。

    他看著手中之奏子，目光凝重地道：

    "此乃確實？"

    "兒臣先後排查多次，才敢把調查到之蛛絲馬跡呈給父皇。"

    "嗯！你辛苦了。此事要張揚，朕會處理。"

    "兒臣，明白。"

    "你先行告退。"

    "是，兒臣告退。"

    當他退出殿內，秦文皇身上之殺氣終是掩不著。

    站於床邊之大內總管更是膽戰心驚。

    他咬牙切齒地道：

    "快去，宣老五來見朕。"

    "是。"

    大內總管像後生被狗子追趕般，快快地走出殿內，命人去宣寶親王。

    而離開半路之皓暄見著勿忙之內侍從身旁走過，他忍不著回頭看向宮殿之方向。

    他真是想不到，會出手對付父皇之人會是老五。而且，他是多年前已經部署，若非他有一年來此，被一名農夫見著。其後，每年都有一班人來此，那位農夫都不會留意著此事，被他順藤摸瓜，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然而，他真是想不明白，有著父皇在此，他才有雄厚之實力跟老大對着幹。而他對父皇出手，無形是自斷助力。

    老五求著甚麼？！他真是想不明白老五，心底打著甚麼算盤。

    回頭，又想到父皇被最疼錫之兒子反咬一口，他之心情是莫名舒暢。

    他忍不著內心哼著小曲。

    皓賦聽著召見，便是沒有一絲驚訝，順服地隨那名內侍去拜見父皇。

    大內總管見著他到來，悄悄地領著殿內之人安靜地退下。

    皓賦站於大殿裡，甚是恭敬謙虛地，彎著身向秦文皇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

    秦文皇臥坐床榻上，側著頭看向他得意之兒子，雙眸中盡是凌厲及肅殺，盡是從上而下，再下而上打量他。

    氣氛一時僵持著，他沒有要他起來，他亦沒有多道半句話。

    直到他看夠了，才不經意地道：

    "嗯，起來！"

    "謝，父皇。"

    "今早，老四進宮來見朕，並把調查到之文案給朕。"

    "四哥是有著父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