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585节
她处在一个?血红的?房间里,推开一扇门是血,推开另一扇门还是血。 “若若,醒醒。”不?知走过多少房间,才被谢玄英叫醒。 她蒙住脑袋:“再睡会儿。” “别睡了?。”谢玄英拉她起来?,“出事了?。” “谁要生了??”程丹若梦游似的?睁眼,含混地?问,“难产?” 谢玄英的?脸色很难看:“不?是。”他顿了?顿,缓缓道,“荣安出事了?。” “什么?”程丹若怔住,脑海中闪过诸多奇葩剧情。 昨天宴席上出事了?? 落水了?,还是小产了?? 但谢玄英重?复了?遍:“段春熙过来?了?,说——”他的?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仿佛梦魇,“荣安死了?。” 第475章 惊天案 冯家的百日宴上?被荣安公主挑衅, 和富商外室早产,产后大出血, 其实是同?一?天的事。但程丹若只记得后者, 前者于她而言,不过是遇见沙尘迷眼?,呸两声就过去了。 至少, 她以为?是过去了。 直到?此时此刻, 她晨梦初醒,谢玄英和她说, 荣安公主死了。 ……仿佛昨天喝断片。 程丹若掬了捧冷水, 洗了两遍脸才清醒了些, 可还是觉得犹如梦里?。 “怎么死的?”她费解地问, “段春熙来我们家, 为?什么?” “不知道。”谢玄英摇摇头,系好衣带,“能在外面等着, 总归不算太坏。” 话?是这么说, 但这发展实在让人不安。 程丹若穿戴好,和他一?块儿去前院见人。 段春熙正在喝茶, 见到?他们的刹那,以最快的速度观察了一?遍。 谢玄英语气平淡:“段都督今日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冒昧了。”段春熙没多废话?, 开门见山,“想问问宁远夫人,昨日离宴后去了何处?太医院说曾派人上?门, 却没见到?夫人。” 程丹若微蹙眉梢:“段都督是在审问犯人吗?” 这架势,难道荣安公主是被谋杀的不成? “不敢。”段春熙道, “在下也只是公事公办,不独夫人一?个?。” 程丹若没做亏心事,自不怕他查证:“我离席后便去了城东的娇园胡同?,为?一?妇人接生。” “一?直都在那儿?” “一?直都在。”她平静道,“二更左右回家,该我问都督了,为?何审问我?” 段春熙道:“既与?夫人无关,就不必问了。” 谢玄英却道:“都督大清早上?门,张口?就审问内子,却不许我们询问缘由?” 段春熙顿了顿,缓和口?气:“不过例行公事,昨日夫人与?公主有些口?角,自是要问一?问。” 程丹若想说什么,但忍住了:“那段都督问完了吗?” “问完了。”段春熙拱手致歉,“多有打?搅,告辞。” 竟就这么走了。 夫妻俩交换一?个?眼?神,进书房说话?。 程丹若开门见山:“出动锦衣卫,肯定是死于非命。” “为?何问你?”谢玄英皱眉,“就是因为?昨日,荣安有意拿子嗣说事?” “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被人行刺,我昨日回来时满身血污,被人看见,这才惹来嫌疑。”程丹若刚才就在琢磨,“要么是死于中?毒,人人都知我精通药理,又?有过纷争,怀疑我在席上?给?公主下毒。” 他道:“多半是后者。” 行刺怎么都得有武艺在身,程丹若亲自乔装去杀人,说出去谁信? 中?毒更隐蔽,且与?宴席有关,可能性更大。 谢玄英道:“叫田北出去打?听?打?听?,昌平侯府是什么情况。” 程丹若点头同?意,又?道:“叫喜鹊过来。” 喜鹊很快就到?。 程丹若问:“昨日太医院有人上?门了?” “是。”喜鹊回禀,“昨儿戌时左右,盛院使身边的小?厮忽然过来,问夫人可在家,说院使有急症想请教夫人。我和他说,夫人出门接生去了,他问我夫人去了何处,我说不清楚,他便回了。” 程丹若没听?出什么不妥。 红参昨天问明她不在家中?,而是去了昌平侯府,直接便赶了过去,喜鹊确实并不知情。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情况?”程丹若问。 喜鹊道:“我问可是又?有人难产,他说不是,旁的并不多说,我也没问。” 说罢,略微不安地抬起眼?睑,注意程丹若的表情。 段春熙上?门,瞒不住她这样的管事娘子,她心里?难免有些惊慌。 那可是锦衣卫啊! 但程丹若也一?头雾水呢,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看看消息吧。”谢玄英宽慰。 程丹若苦笑:“只能等了。” 好在事情闹得大,消息不难打?探。 晌午,田北就带回了一?些重要讯息。 荣安公主府昨晚喊的太医,今儿一?大早,盛院使就进宫去了。紧跟着段春熙受召入宫,出来后,第一?站就是昌平侯府,他们家是第二家,下一?站则是直接去了老郡主家。 几?乎坐实了是百日宴的问题。 程丹若暗松口?气,她是受邀的客人,不是东家,昨天也没和荣安公主坐一?桌,下午离开后,全程都有人证。 但下一?个?消息,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冯四遣人上?门求药,说孩子病了,问她要青霉素。 程丹若不建议幼儿用这个?,却不知如何拒绝,正为?难间,张佩娘打?发人来说不必麻烦了,孩子夭折了。 这把她吓了一?跳。 连续死两个?,是传染病,还是连环杀人? 无论哪个?,都很恐怖。 - 大权在握的帝王决心做一?件事,效率是极快的。 晚上?,锦衣卫就给?出了粗略的调查报告。 段春熙道:“公主府上?下都已经审过一?遍,公主身边的金蕊说,公主去昌平侯府前并无任何异常,直到?下午回府后才觉得有些不舒服,恶心想吐,金蕊问是否要叫太医,公主说是席上?多喝了两杯酒,不必惊动。但不久后,便说难受心慌,宫人这才急忙去叫太医。” 稍稍停顿一?下,又?补充道,“臣问,为?何公主不适却不叫太医,金蕊说,公主月事不顺,怕是怀了身子,触景生情……” 其实,金蕊受了锦衣卫拷问,说得十分直白。 “公主不愿与?驸马亲近,前两月好不容易有过一?次,怕又?有身子,这才不愿意看太医。公主心里?是一?点都不愿、不愿为?驸马绵延子嗣的……” 段春熙不好说得明白,扯了块遮羞布。 皇帝躺在榻上?,扯扯嘴角:“继续。” “是,”段春熙继续道,“盛院使来了之后,询问今日宴席所吃的食物,道兴许是吃了寒凉之物,开了方子试用。可只喝了两口?药,便呕吐不止,盛院使觉得不好,便令人灌绿豆水催吐,公主不肯相从,院使又?叫驸马相助,可公主全然不愿见他,说要见程夫人。 “盛院使遣人去谢侍郎府上?寻人,可程夫人不在家中?。驸马听?闻后,请老郡主前去相劝。彼时近二更,公主服下第一?副药睡下。大约三更,宫人空月听?闻床中?有异动,公主高热,请院使诊脉,院使针灸,又?开了解毒方子,但五更时分,公主还是去了。” 他缓了口?气,见帝王面无表情,不敢停顿,继续汇报。 “盛院使立即入宫,公主府并驸马一?人未动,均在府中?待命,直到?微臣接管。微臣将公主身边的宫人分开询问,大致没有出入。随后又?去了昌平侯府,冯家并不知此事,听?闻客人有异,立即将厨房一?干人等交给?微臣。 “经审讯,可确定昨日各桌饭菜皆是一?样的菜色,由厨房交给?丫鬟,丫鬟各自取拿上?桌。公主坐的主桌上?,列席的昌平侯夫人、嘉宁郡主、丰郡王妃、老郡主、县主等人,均未出现?任何异状。 “但昨天傍晚,冯子彦之子啼哭不止,他们请了叶医士,道是长了水疱,疑似毒虫蛰咬,涂了药膏。可孩子今天就不肯进食,没过多久便没了。” 皇帝皱紧眉头,神情愈发阴沉。 “继续。” “微臣还去了谢侍郎府上?。昨日,谢清臣一?直在前院吃席,夜里?受冯子彦之邀去太平阁,直至二更才回。程夫人下午就离席了,说是遇见了难产,微臣派人去娇园胡同?调查过,事情不小?,正妻打?外室,不少人都瞧见了,肯定程夫人申时就到?了这里?,亥时出头方回内城,路上?还与?五城兵马司的人照了面。 “宴席上?,程夫人坐陪桌,自始至终不曾离席,也未靠近公主。” 段春熙第一?轮调查,重点关注的就是昌平侯府和谢家。 前者是东道主,又?忽然死了个?孩子,实在奇怪,后者则是旧怨了。 可能程夫人并不清楚,公主宴上?所言并非是简单的刺两句,而是积怨已久。 公主身边有四个?大宫女,分别名为?金蕊、茜染、玉盘、空月,皆出自同?一?首诗。 “金蕊丝头茜染成,五云楼映玉盘倾。谢郎一?入中?书后,二十四桥空月明”。 其心昭然若揭。 根据这些宫人交代,自谢侍郎回京后,公主心里?便愈发闷闷不乐,原以为?怀上?驸马的孩子后,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和驸马好生相处。 然而,公主厌恶这个?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却不想多看一?眼?。 孩子夭折后,公主无比痛苦,只因害怕皇帝想让她再生一?次。 偏偏程夫人迟迟未有子嗣,谢侍郎膝下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