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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素啊!”“哪儿那么多废话?”方源一恼,伸手就想扯下来,被沈雁鸣躲开了,方源暴躁地道,“之前是谁说不会嫌丑的?”“我没有嫌丑,很好看啊。”“扯犊子!”“我只不过提出一个合理化建议,真的不能采纳一下吗?满足一下我的少男心好嘛?”“行吧,受不了你,让我想想。”两人在街上晃荡来晃荡去,为了装饰这根朴素的手绳,走进了一家卖各种装饰品零件的小店,店里提供各种碎钻、玉珠、金珠等等。“我要在上面系铃铛!”沈雁鸣指着一排银色的小铃铛,申请道。方源真想对着沈雁鸣抡一锤子把他砸晕,多大了,居然跟他闹这玩意?最终,方源还是长吁短叹地交钱买了几颗铃铛,把铃铛和手绳拿回家去做了改造,重新给沈雁鸣系好手绳。“方圆圆,我们准备长期离开这座城市了,我的愿望你已经帮我达成了,”沈雁鸣对方源晃晃自己的手绳,“那你呢,你有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去的地方吗?”方源的反应就像那时候的沈雁鸣一样,想不出自己有特别需要的物品。他已经有了顾盼送的直升机,杨睦送的勇气猪、木木,以及沈雁鸣送的熊。不过,如果问他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似乎真的有一个。方源大着胆子说道:“我们去裕江边上吧。我想跟他告别。不过还是有点胆怯,你陪我去行吗?”“没问题,明天早上就出发。你不准临阵脱逃,要不然……”沈雁鸣用手指在方源的脸上刮了刮,刮出三撇胡子的形状,“羞猫猫哦~”方源虽然答应得爽快,心里却仍旧惴惴不安。晚上回到家,他像上次跟沈雁鸣外宿时那样,把他和顾盼的照片从相框里拆出来,亲了一口。在两人分开的四年半来,他逐渐看淡很多事,在这过程中也把很多人埋进记忆里。他变得比小时候处事圆融,学会了通称的“敬爱师长团结同学”,也学会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再是从前那个仅有顾盼一个朋友的小呆鹅。但有一些人和事,只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愈发浓郁,譬如他对顾盼的思念。自从沈雁鸣给方源散播了歪论,告诉方源梦不到顾盼是因为顾盼不想他难过,方源的心态也就放轻松了不少,他捏着两人的合照,躺在床上看了又看。两人拍下这张合照的时候,正站在雨后一尘不染的天空底下。少年明眸,灿然若星。顾盼那一张佯装小大人的脸上,还带着稚嫩的自信。顾盼以为自己的肩膀还能继续扛起一切,方源以为自己的朋友可以陪他到老。方源的手指在顾盼的脸上抚摸了无数遍,却又不敢用力,怕蹭坏了这张停留在时光里的脸。他以前曾经对顾盼那张人神共妒的脸,怀着小小的羡慕之心,只是那种羡慕,如今已经变质为了占有之情。“明天我又去看你了。上次我丢脸的样子估计都被你看光了,这次不知道会怎样。”方源看得累了,把照片轻轻放在枕头边,就这么睡着了。顾盼依然存在于方源的美梦之外。当方源于次日神清气爽地醒来,他想,或许在夜晚,顾盼真的就在枕畔,听着他睡梦时的呼吸声。方源洗漱完毕,打开电脑,给钟明恒留了个言。他俩是一个月前加的Q~Q,钟明恒一般不在线,跟方源一样不爱玩电脑,而且回复的速度也慢。这段时间里,钟明恒渐渐地已经不再回复,有时方源发了三四次,钟明恒才回一条,把方源在这几天跟他倾诉的内容统一回复。而钟明恒回复的字数也非常少,就像钟明恒的为人那么简洁明了。方源不介意钟明恒的回复速度,也不介意字数。他只想通过三不五时的瞎唠磕,告诉钟明恒,他想他了。今天,方源的Q~Q里,仍然没有钟明恒的回复。十天了,钟明恒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方源猜,他大概回了老家,或是去了新的地方,换了新Q~Q号,换了新手机。又或者只是太忙,只是在外面旅游……等等。但是方源的第六感却使他一直确信,钟明恒正在某个地方过得很好。方源继续给钟明恒留言,说他过几天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今天要去裕江旁边向他初中的同桌顾盼道别。方源关掉了Q~Q,并干脆利落地关了电脑。他知道钟明恒总有一天能收到他的信息,也希望钟明恒像他一样,虽然彼此联系渐少,但在不开心的时候、开心的时候,都能想到对方。*****方源带着沈雁鸣,来到了裕江边。现在正是夏天,方源脱了鞋,卷起薄薄的裤腿,踩进水里。沈雁鸣小心翼翼地尾随其后照做。方源给沈雁鸣讲,顾盼是他小学和初中的同桌,在初二那年的冬天,跟顾盼小区的朋友们来这边冬泳的时候,就没回来了。“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在这附近沉下去的。”方源煞有介事地道。“你别再困在这里面了。”沈雁鸣脸上有一丝焦虑一闪而过。方源缓缓地摇头,顺从地让满脸紧张的沈雁鸣勾住他的手:“从我知道他沉下去的那一天起,我好像也跟着他沉下去了。从此以后,我虽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一直活在那一天。我在这几年里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也只是把他们收集起来,带回家跟他分享。沈雁鸣,你陪我在这走一走吧,我不会害你的,你会游泳不是?”沈雁鸣闻言,更加用力地抓住了方源的手,努力减缓着方源往江里走的脚步。他并不认为方源会害他,他怕方源寻短见。“你说,我的盼盼现在会在哪里?”方源问。沈雁鸣看着方源傻乎乎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用手拨了拨方源的额发。渐渐地,沈雁鸣抓不住方源,索性在水里趟了几个大步,抱住方源的腰,不让他摔倒。方源用手拨着水,将沈雁鸣带到了齐腰高的水里。远处的江面明亮耀眼,跳跃着圆形古币般的光点,宽广得仿佛能包容一切,也能吞噬一切。近处的水面却澄清可人,温婉地环绕在两人的腰间,低头能看到脚底的圆形石块和水生藻类。顾盼似乎在远,似乎又在近。“我不会游泳,从小就不会,”方源对身后搂着他的沈雁鸣道,“爸爸mama教育我,小孩子只有不会游泳,才会躲着水,躲着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我当时觉得爸妈的说法很搞笑,他们大概只是怕我年纪小管不住自己,所以恐吓我。”“是你爸妈太宠爱你啦,”沈雁鸣想起自己当初学游泳的经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