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吻
“我本来就是要成为Alpha的人，宿舍楼我都看好了，四号楼位置就很不错，坐北朝南，又亮堂又离食堂近，离五号Omega楼也不远，那是全校好看Omega最多的宿舍楼之一。” 沈巍但笑不语，这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没一会儿吴邪也随手拎了本杂书窜上阳台，盘腿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突然神秘兮兮地朝沈巍方向凑了凑，“沈巍，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喜欢Omega？” 沈巍转头看着他，脸上没来得及露出什么合适的表情，仿佛静止画面，不知道吴邪这脑回路是怎么弯到这里来的。 “我跟你聊Omega的时候你都没什么反应。” 沈巍拿起一旁眼镜戴上，再度看向他，“我该有什么反应？” 吴邪露出“不理解”的表情，指着沈巍斟词酌句了好一会儿，“就是你好像对他们都没什么兴趣。” “兴趣是指？” 吴邪放下一页没翻的书，双手比划着，“就是那种想跟他们搞对象的兴趣啊，搞对象你懂吗？就是谈恋爱牵手接吻嗯哼。” 沈巍不解，“嗯哼？” 吴邪“嘶”了一声，“就是标记啊。” “哦。”沈巍什么情绪也没有地应了一声，勉强能当作是对他话语的肯定。 “……”吴邪不理解，“所以我怀疑你取向有问题没毛病吧？” 沈巍不甚在意，“嗯，没毛病。” 吴邪想了一会儿，噌地坐直，一脸惊恐，“你不会……是……” “是什么？”沈巍真切地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 “你你你，你不许对我这样笑，也……也不许对我……我喜欢Omega。” 沈巍对Omega确实表现得兴趣不大，但偶尔会对同性露出一点恶趣味的倾向。 此时沈巍慢慢放下书，起身靠近吴邪，双手往吴邪坐着的椅子扶手上一撑，往下欺近。 吴邪左手握右手贴在胸前，不得不一点点往后靠，直到背贴在了椅背上。 因为吴邪从来闻不到自己的味道，沈巍才敢如此拉近距离。两人呼吸几乎都缠在了一起。 “我如果就是你想的那样呢？” “我、我想的什么样……”说完吴邪自己都震惊了，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不可能！ 沈巍继续一点点靠近，唇都快贴上去了。 吴邪双眼一闭，“我告诉你我刚起来可没刷牙。” 沈巍霍然起身，转身往里走。 吴邪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一个肩膀不停抖动的背影，双眼一瞪，噌地站起来，“沈巍你整我？！”腿盘太久，血液不畅，吴邪一拐就要倒，忙划拉着手想去抓椅子扶手，被动作更快的沈巍接住半揽在怀里。 扯着沈巍衬衫袖子站稳，吴邪本来还不大好意思，见沈巍还在憋笑，要被气死了，“你还笑！” 沈巍扶着他后腰，清了清嗓，忍住了笑，“我不是故意的。” 吴邪“恶向胆边生”，小爷从来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他就着姿势去勾沈巍后脖颈，本来也没矮多少，一踮脚的事儿。 若是平时沈巍是能迅速反应的，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护脖子上的隔离贴，确实也没想过吴邪会突然凑上来一口撞他唇上，别的感觉倒还没反应过来，没轻没重地，撞得有些麻了。 沈巍一手按着吴邪的手，底下是他的隔离贴，一手还半搂在吴邪腰上。 阳光明晃晃暖融融，风也很清。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眼前是前所未有清晰的对方的眼睛。 唇上麻木渐散，沈巍觉出一点柔软，手一放，猛地往后退开，右脚被椅子腿绊了一下。 吴邪半愣着，还没来得及双脚落回去，往前踩了一步去扶沈巍。沈巍却像触电似的刚被碰到小臂就再次后退而后站稳。 氛围说不上来的诡异。 吴邪在阳光底下眯了眯眼，展眉一笑，下巴微抬，“我也不是故意的。”等了一会儿见沈巍没反应，吴邪敛颌收起笑意，“真生气了？” 沈巍咬了咬后槽牙，喉结不太自然地滚了滚，没说什么，错开吴邪肩膀去拿了书进厅里去了。 吴邪皱着眉，歪头张望，看那背影也看不出来究竟在没在生气，纠结了一秒，尝试开口，“我错了？”没得到回应，他抿抿唇，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声音颇大，“沈巍，不会是你初吻吧？！” 沈巍霍然转身，眼锋凌厉得像染了红的剑尖。 吴邪半真半假地露出点儿委屈神色来，“哎呀，我也是初吻呀，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沈巍凉凉睨他一眼，懒得跟他跨服对话，“风大了，进来。” 吴邪嘴角一咧，喜滋滋地蹦进来，知道沈巍这就是没动真火，于是得寸进尺地窜过去一胳膊搭上沈巍肩膀，双眼盯着沈巍脖颈睁得格外亮，“沈巍你脖子都红了耶。” 沈巍咬得自己后槽牙都有点疼了，舌尖在那隐隐痛处一扫，心里念着“冤冤相报何时了”，突然取下眼镜，一把搂了吴邪的背，一手按在后者腰上，低头就堵住吴邪的嘴，他可没有吴邪那么没轻重，起初稍许用了点力，跟着就柔缓下去。 吴邪慢了好几拍地眨巴眨巴眼睛，一只胳膊还挂在沈巍肩上，“唔……沈……”唇上传来的是碾磨的柔软触感，吴邪脑子和身体都有点僵，这很不对劲！ 吴邪另一条手臂被沈巍连腰一起揽住，细微地挣了挣，不太能动。 若按沈巍一贯待人的反应，此时就该放手了，但他没有，甚至往前迈开了腿，快碰到吴邪腿间时，后者脑子一激灵猛地往后退，沈巍随之又往前逼近。 吴邪背将撞上墙，沈巍手一挪垫在他脑后，揽腰的手臂一收，两人一下贴紧。 吴邪后脑枕在沈巍掌心，那热度说来并不烫人，可他觉得自己此刻脑子都被熨懵了，贴在墙上半踮着脚，进退不得。 好不容易在温柔却不容闪避的吻里寻得一丝缝隙，吴邪稍侧头，声音有点哑，带着三分甜软，“沈巍……”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 沈巍力气大他是进校那天就见识过的，拎两只行李箱爬楼气都不带喘的，但与沈巍的相处中，沈巍太温柔了，比他所知的属于Omega的体贴还要体贴，加之他又闻不到信息素，时常会模糊了沈巍的性别，那可是连Alpha们都会退避三舍的强到令人畏惧的Alpha。 不，但这些都没法解释这奇怪的现状。 沈巍好似流连地唇轻触了触吴邪唇角，那呼吸热得像要把吴邪红润泛着点水光的唇瓣融化掉。 吴邪愈发不敢动了，长睫乱颤着支吾，“你……你什、什么毛病……”他不敢看沈巍，半侧脸眼神飘忽，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细若蚊蝇。 沈巍慢慢松开搂在他腰后的手，脚步稍退。 吴邪总算双脚落地，可心里依然不踏实，越是这种时候吴邪越是胆子肥，就像在地里越是害怕越要去一探究竟一样，他得不到沈巍的回应，就愤愤地转回头瞪着沈巍，还没质问什么，就被眼前的眼睛给吸进去了。 沈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而他看到了里面的自己。 而此时的沈巍，心里说不定比吴邪还要慌，只是面上半点也没露，他牢牢地盯着吴邪，眼神实则有几分锋利，但都被眸中的光和吴邪的影柔化了。他渗了一层薄汗的掌心下意识地揉了揉吴邪的头，那触感柔软，发丝带着微蜷的弧度，但他觉得自己像被烫到了，该立时收回并与这份灼手的柔软保持距离，可是……有些舍不得，太像他记忆里那份柔软了。 贪恋会像毒品一样，碰上了就很难戒掉。然而这在当下是隐藏在理智之下的，被眼前的人那一垂眸的蛊惑屏蔽掉了。 短促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这种氛围，像戳破了与世隔绝的气泡，周遭的声音迅速挤压进去。 吴邪眼睛一瞪，拔腿就跑向书桌，想说完了完了这位公选课老师堂堂点名，不到就扣平时分，手还没摸到书架，就看见桌上一侧已经摆好了他这堂课要带的讲义和笔，还用回形针别得特别整齐，这自然不是他的风格，来不及在这渗透进日常点滴的妥帖里沉溺，吴邪迅速换好鞋，拿起来就走，没一会儿走廊上就有吴邪的声音传来，“我要是再被自我介绍，我就给同学介绍我的室友！” 沈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凝视片刻，慢慢走过去，关上了宿舍门。 吴邪一脚踏进教室，铃声刚响，点踩得很准，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自从他出现在教室里，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在看他。 吴邪低头检查自己的穿着，没问题啊，跟季节很搭，配色也没有诡异，中规中矩没什么可看的，就算是因为这张脸好看也不致于上着课还一直行注目礼。 老师敲敲桌子，“好了，开始点名。” 吴邪发现老师说这话时也在有点不自然地看自己，这就奇了怪了。他坐在第三排，往后一回头，发现原本坐在自己后排的不知何时都往后挪了，二十几个同选这门课的同学，齐刷刷填满了后三排，跟吴邪那排拉开了两排的隔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