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落草师爷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寇落苼诚恳地道:“天下土匪千千万,哪儿能都一个模子刻,总有好看难看的。”

傅云书不肯相信,“好看的哪儿用得着去当土匪?”

“兴许……”寇落苼支吾着道:“兴许是他觉得当土匪比较有前途。”

“有什么前途?”傅云书不屑地轻嗤,“本县迟早将他们统统抓起了绳之以法!”

寇落苼低头陷入沉默。

“诶,”见寇落苼不说话,傅云书策马朝他凑近一些,抬起胳膊肘撞了撞他,“你先前说,觉得那茶摊老板娘形迹可疑……为什么这么觉得?”

寇落苼道:“此路处于九合与茗县之间,往来行人也唯有这两县中人,九合县危,茗县百姓非要事不愿前往,因而人烟稀少,想来生意不会太好,若依那女子所言,还要时常遭到土匪的sao扰,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还要在哪里开茶棚。”

傅云书怔怔地道:“所以你突然说自己是为求药而来,其实是……”

“茗县春来班小春楼失踪,有人瞧见他往九合县的方向来了,因而春来班班主寻上门来,恰好在茗县通往九合县的必经之路上有这样一间奇怪的茶棚,我有些怀疑。”顿了顿,寇落苼道:“但也只是怀疑而已……而且,那些失踪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傅云书道:“都是些少年。”

寇落苼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调侃的笑,定定地望着傅云书,道:“都是些美貌的少年。”顿了顿,道:“如你一般。”

傅云书红着脸扭过头,闷闷地道:“想必是我美貌不足,人家看上的好似是你?寇兄真是好生艳福。”

“只怕是飞来横祸,沾上了,就怎么甩也甩不掉。”寇落苼淡淡地道。

傅云书道:“但在你问她那个所谓仙姑行踪时,她却说并不知情。”

“既是仙姑,寻常凡夫俗子如何能够一窥行迹?”寇落苼冷冷一笑,道:“但她还不是给我们指了一条路吗?”

傅云书一愣,随即抿紧了嘴,“云间寺。”

第48章狐娘子(十)

两人打马向茗县行,一路再无异常。进了茗县城门,铺面而来的便是一阵茶香,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街边摆着各式小摊,卖什么的都有,最多的还是茶摊,三五个人坐在白棚底下,面前摆着碗茶对坐侃大山,茶壶里氤氲起袅袅水汽,将人影一时迷幻。

寇落苼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傅云书闷闷不乐地说:“茗县比起九合要热闹太多了。”

寇落苼道:“所以县主的夙愿,不正是将九合重新变得繁荣昌盛么?”

傅云书的手指紧紧地揪着缰绳,他低着头沉声道:“我却连一县夏赋都收缴不齐,如今正要送上门去给知府骂。”

寇落苼道:“一时收缴不齐赋税不算什么,若是以后次次收缴不齐,才叫无能。”顿了顿,道:“况且,此次赋税已告一段落,县主还当仔细琢磨眼前事。”

傅云书问:“那春来班的班主后来怎么样了?”

寇落苼道:“属下将他安抚了一番,表示官府会竭力破案,他便又回茗县候着消息了。”

傅云书道:“望我自此从州府返程途径茗县时,能有好消息带给他。”

茗县县城不大,地大多被县城外种着卖钱的茶叶占着,两人从东城门一路走到西城门,也不过花了半个时辰,但若再走下去,出了茗县,晚上就要露宿荒野了,因此两人在西城门口下了马,随意找了家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客栈。

候在门口的小二颇勤快,手脚麻利地将他们的马牵到后院去了,此刻刚至晌午,店里坐满了来吃饭的客人,寇落苼同傅云书在角落里一张空桌子上坐下,随意点了几个菜。小二猜出他俩是外地客人,便极力地推荐本店各类茶水,寇落苼听得头疼,便随意要了一壶。没一会儿几个菜并着茶水便一同端了上来,小二麻溜地为他们布好,笑道:“两位请用。”

傅云书有些时候没喝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咂嘴,道:“不错,不愧是茗县。”

寇落苼听了,也低头喝了一口,附和道:“是不错。”

傅云书挑眉看他,“与那山脚下的大碗茶比起来如何?”

寇落苼哭笑不得,道:“这没法儿比。”

傅云书道:“怎么说?”

寇落苼学着他方才的模样砸吧砸吧嘴,道:“之前那碗穿肠而过,未沾唇舌,我压根没尝到味道,至于这碗么,”他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笑道:“自然是极好的。”

傅云书轻哼一声,转开了头望着窗外。

小县令不知从何处凭空变出了这许多的醋统统喝下,满身酸气,寇落苼有些忧愁地揉了揉眉心,思考着怎么才能一劳永逸地将人彻底哄好。他这厢正愁苦,身后那桌闹哄哄的不知在聊些什么,只隐约听见“春来班”、“新戏文”几个字眼,寇落苼一个激灵,支起耳朵悄悄地听。

一个人道:“诶,那小春楼抱病这么多日了,怎么还没好啊?”

另一人道:“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毛病,都好一阵没见人影了,郑春来也不出来支会一声,咱们这一票戏迷都等着呢。”

还有一人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吧?我听说,那小春楼不是真病了。”

之前那人道:“你这话说的,他不是病了为何不出来唱戏?”顿了顿,极为惊悚地道:“莫不是跟人家私奔了吧?”

“非也非也,”那人道:“听说小春楼不是生病,而是把嗓子给熬坏了。”

“胡说八道!”之前那个戏迷显然非常激动,尖锐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刺入寇落苼耳中,他不由得眉头一皱,继续听那人气急败坏地道:“小春楼是谁!啊!咱们小春楼那是茗县当之无愧的第一金嗓子!别说茗县,我敢打包票,人家就算放在整个江北府,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花旦,他的嗓子会坏?笑话!”

“诶诶诶,”那人安抚着道:“老五你别激动,咱这也不是听说吗?谁让小春楼这么久不露面,这不跟那啥……那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样么……”那戏迷显然更加激动了,寇落苼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桌椅板凳碰撞的声音,像是那人突然站了起来又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按回去,那人不怕事大地继续说:“为什么传小春楼嗓子坏了呢?不就是因为他戏不唱开始写戏折子了么,哪个花旦放着戏服不穿跑去握笔杆子?他小春楼又不是秀才出身!”

有人阴阳怪气地道:“戏子哪有写戏折子的能耐,怕不是郑春来没了小春楼,黔驴技穷想出来的馊主意,让人代笔写的吧。”

另一人打着圆场道:“无论如何,茗县第一花旦改写戏折子,好不好看另当别论,至少这噱头还是挺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