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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仙殿,才要胡闹。”东华不知他何出此言,正推搡间,一手扯在玄天袍袖上,袖中掉落一本书册。书脊打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东华有些意外:“你还藏了书在身上。”抬手将书召了来,却见玄天饶有兴致的看过来,却不是看书,而是观察他的表情。东华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低头看,金粉描的五个大字光华流转。。三岛十洲终于走到头,往西便是中土大陆。青阳回头看一看云里雾里,他驻守两千余年的三岛十洲,面上倏尔释然了些。多年的压抑与恐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真到了这天,卸下一切,让他觉得无比轻松。如太清道祖所说,他犯下那滔天大错,便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抵罪。因此,这惩罚实在太轻,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朱明拍拍青阳的肩:“老弟,咱们在东极共事这许多年,哥哥太了解你的脾气,不愿说,哥哥也不勉强。到了无望谷,记得给咱四使争脸。”青阳点头。玄英看了看前方广袤的陆地道:“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多保重啊。”青阳又点头。白藏愁眉苦脸的道:“希望君上哪天开恩,还能把你调回来。”青阳怔了怔,摇摇头。白藏不服气的道:“喂,怎么偏到了我这里,你摇头?”青阳脸上终于见了一丝笑,颔首道:“回去吧,不可离开太久,那些旁门书册都还没来得及烧。”转身,毫不回头的驾云而去。剩下三个人对青阳渐渐消失的身影唏嘘了片刻,白藏忽然道:“对了朱明老哥,青阳点火的时候,你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这个啊,当着那么多守卫,我不好明说。”朱明得意道:“我急中生智,藏了那个孤本。就是先前素女怎么也不肯借的那本。现在倒好,被收了,她自己也别想要。”白藏搓着手道:“哦!情定辅仙殿?那还不快拿出来!我要看看九重天的人是怎么写咱家宫殿的!玄英你又不看,一边去!”玄英冷哼一声,走开了:“没意思。”朱明兴冲冲往自己前襟里一摸,顿时脸上白了,他抬起头,对上白藏疑惑的眼神:“丢了……”也不能说是丢了,这本书册有迹可循,此刻它正大大咧咧的躺在东华膝上。东华就势坐在在金座前的台阶上,和玄天并排比肩,一页一页,仔仔细细的翻看这本。毫无疑问,这本书册,编排的仍是玄天和东华的故事,否则也不会被搜出来烧。也毫无疑问,这书册上的故事十分精彩,非但让朱明宁愿抗命也要救回来一阅,且让书中这两位原型人物也看的津津有味。一个瞠目结舌,一个笑容可掬。时至今日,别的故事再胡诌也无非是魔皇玄天和东华帝君互相敌对,抢完男人抢女人,终有胜负的陈词滥调。这本书册虽也写魔皇玄天和东华帝君互相敌对,抢过人,打过架,总是胜负难分。一来二去生出英雄相惜的情怀,后来这份情怀演变成深厚友情,再后来就成了喜欢。这个喜欢,自当是有关风月的。辅仙殿三个字在全文中仅出现过一回,便是二人交换各自心意之时,十分扣题。最后一页,落款也是五个字。颠倒阴阳生。东华顿时合上册子:“这素女,也转去写野史了,九重天越发没了规矩。”玄天却自他手中拿过册子,翻至最后一页,意犹未尽的念出最后一句:“上彻霄汉,下绝遐荒。生而有信,枯殿如春。”东华蹙眉看向他。玄天嘴边弯起似是而非的笑容,道:“枯殿如春,有意思。虽俗不可耐,却也贴合。”东华听他这样点评,觉得有些道理。辅仙殿的确是枯殿,因此间无用,除了一应陈设之外,连盆像样的花木都没有。可想到玄天就在身侧,一时间暖风裹着碧梅香气,像直吹到心里似的,整个心头都暖而清甜。那些前途里未知的玄机,恍若被这熏风拂去很远。良久,东华收回心绪,微微摇头:“原本是想将这些书册付之一炬,绝了这些编排之风,岂料朱明也带头藏私。”玄天替他排解道:“在所难免,你我都忍不住要看,更别说那些小仙。我看这风气一时无法根除,好在无人在这上面耍花样。”东华被他说中了心事,叹道:“的确是个隐忧。”便从玄天手中取过册子,嘴上念个咒,册子应声化为灰烬。“非议起于口舌之上,还是尽快杜绝。早先编排你我抢仙姑,之后又胡诌你我抢狐妖,如今竟直接……再放任下去,不定出什么岔子。”玄天拂着他手上的灰烬道:“素女机灵,将你我并在一处,笔下不知省了多少干戈。”东华看他一眼:“我正预备敲打她。”正说间,便听见宫墙外守卫高呼:“太清道祖驾临——”尾音哆哆嗦嗦,不消说也能想象到,这位仙将乍见太清道祖本人,激动成了什么样子。东华忙从玄天怀里将手抽回,站起来整拂衣衫,而后步下台阶恭候。玄天稳稳当当坐在原地,纹丝不动。殿外碧梅节奏未乱,仍是不疾不徐的向下撒落。一人影轻如鹤羽,飘飘然从天而降,正是皓发白衣的太清。太清径直落在东华身前,口中道:“我听说你将青阳小仙打发了,想必是已经窥见当年的事了。”东华俯身一拜:“回师父,是。”太清侧目看向玄天,却仍是对东华道:“冷淡了些,看来玄天已经向你诉了苦。”玄天勾起嘴角:“自然,我不瞒着师兄。”东华道:“弟子懵懂千年,今日迎候,但求师父莫再隐瞒。”太清瞧他虽脸色不大好看,却仍旧规规矩矩的保持着参拜的姿势,轻轻一叹:“免礼,果然还是大徒弟强些。”转而向玄天道:“何事来找为师,竟庄重到让你师兄在此处迎我?”玄天从台阶上站起,慢条斯理的拂两下衣袖:“我只为师兄而来。”太清看了东华一眼,那双清眸似能勘破世间一切,直将东华看的微微垂目。这才放过他,“哦?”玄天负起手,看向太清:“不过,许多年不见,我倒真有一事想请师父解惑。”太清眉心微动,道:“说吧。”玄天在东华身侧站定:“当初我被师父半要挟半利诱,假装叛入魔境。这些年来我以神识搜遍整个魔境,仍未找到师父所讲的上古邪神。我神识唯一不能渗透之处,唯有火行域。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潜入火行域而不死?”太清闻言,神色复杂起来,缓缓闭起眼,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