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西北有高楼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允许自己屈从于内心的欲望,再向这个日本人学习琴艺,再和这个日本人发生纠葛不清。

“容先生,你目前的处境很危险!”柳川正男在他的身后大声道。

容雅一怔,站定,略略回头。

“容先生,您最近在为一出宣传抗日的京戏排演,对不对?”

“……”

“我得到消息说,军部已经将容先生定为危险的抗日份子,”柳川正男再次强调说:“容先生,你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

“……你们军部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其实,这也许是我的责任。”柳川正男苦笑了一下,说:“军部里有一个人是我的死对头,他得知了容先生是我的朋友,所以想将你为作打击我的手段。”

他倒是很坦白。

容雅再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卷入到日本人的权力斗争漩涡之中去。他怔了一会儿,道:“我没有日本人的朋友。”

一种无法形容的黯淡光芒在柳川正男的眼底一闪而过。

“我可以派人保护你,容先生。”柳川正男道:“但必须先征得您的同意。”

容雅侧过头,淡然一笑:“不必费心了。你保护得了容某一个人,如何保护得了中国千千万万死于战火中的老百姓!我是中国人,中国人不需要日本人的保护。告辞。”

“容先生,不管你如何看我,在我的心里,始终是把你当作朋友的。”

柳川正男的凝视着容雅的背影,大声的说。

在这样的目光下说出的话,没有人可以怀疑它的真诚。

容雅真的觉得很无奈。

那个人,看着自己时专注的神情,直视自己的坦然的目光,他的话,都象蛛丝一般缠绕在他的周围,无影无形,却挥之不去。可是,无论他有多么的出色,有多么的真诚,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也无法改变他是日本人,而自己是中国人的事实,也无法改变日本的军队,正在自己的祖国发动一场卑鄙的,残酷的战争的事实。这血的事实。

容修已经在家里拨了好几通电话。

他打给他认为可能帮得上忙的老朋友,其中好几个都是他曾经的戏迷,如今也是上海滩位高权重的人物。可是有的电话占线,有的号码已经是空号,好不容易拨通了一个,上海市保安司令赵幕汝的电话,对方先对容雅被掳走一事表示了震惊,又表示自己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跟着就匆匆忙忙的说现在时局太乱,自己还有繁重要务要处理之类的话。若是平时,容修一定知趣的挂线,可是救子心切,容修急道:“赵司令,您可一定要帮忙找找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丢了,这可是保安厅的管辖范围之内。再多的钱我也愿意花……”

“容老板……”电话那头长叹一声:“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如果钱解决得了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了。”

“可是……”

“唉,这眼下,只要和日本人扯上关系的事,那不是麻烦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容老板,我看你也早作打算吧,这法租界我看也……对不起,这一次恕赵某无能为力了。”

容修握着电话,呆了半晌。那边早挂断了,传来嘟嘟的讯号声。

虽然一颗心直往下沉,可是还是又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拨黄金荣公馆的电话。

这是他唯一的,最后的希望。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欢呼,跟着秋萍象只欢天喜地的哈巴狗一样扑进书房:“老爷,大爷他回来了!回来了!”

真真是意想不到喜从天降!

容修忙携了秋萍的手赶出来。容雅看上去脸色不是太好,不过,的的确确好端端的,毫发无损的回家了!

对于日本人把他带去干什么,容雅不想多谈,为了让老父安心,只说是从前跟他学琴的那个日本领事,把他接去商量再接着学琴的事。而他已经拒绝了。

“拒绝了好,拒绝了好。”容修说:“你从前跟着那个日本人学琴,爸心里就一直是不赞成的。那些日本人岂是沾惹得的?还不知会种下多么大的祸根?而且在这种时候,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但当时你喜欢得就象痴魔了一样,爸也不好出声阻止。这次拒绝了就好。”

但随即又担心起来:“这日本人不会怀恨在心吧?不会对你报复吧?你没惹恼他吧?”

“没有。”

“那就好。”转眼看到屋角的那只小提琴盒子,又恨道:“这个古怪不祥的东西,待我把它砸了才干净!”

“爸!”容雅急道。

停了一停,又道:“这是别人的东西,我是要还给他的。”

容修看儿子那样子,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一层又不便说破,只得叹了口气:“好吧,不管怎么说,平安回来就好。以后你再出门,让郑家兄弟跟着你。虽然这一两个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在关键时候,到底还是可以挡一挡。”

容雅应了声是。

第55章

没几日后,秦殿玉果然派了车来接容嫣。

自从容嫣作了那个决定以来,他和沈汉臣之间几乎就没有说过话。沈汉臣在生他的气,他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他甚至有点期待着早些去天津,上海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只有在想到,到了天津就可以再登台唱戏这一件事上,容嫣才觉得,在沉闷中似乎透出一丝希望。

沈汉臣看他那个坚决的样子,心都凉透了。他不和容嫣说话,却依然老老实实的帮他打点着行装——容二爷怎么会做这些事呢!沈汉臣心里只盼望着,容嫣能够感动,又象从前那样,和他说说话,就是取笑取笑自己傻也是好的。可是容嫣象魂飞了一样,似乎没把这些事看在眼里。

到了走的那日,沈汉臣只觉心里万般不舍,但自从感到和青函有了隔阂,要象从前那样真情流露,总是难以言表。因此也是一个人垂头丧气坐在角落里。正在独自惆怅发呆,忽然觉得后背微紧,一双手臂已经穿过他的臂下,环抱着他。

他听得容嫣在他身后道:“汉臣,你为我做的这许多,青函心里是感激的。只是……”

沈汉臣涩然道:“只是你放不下那一场虚浮。”

容嫣默然了一会儿道:“对不起,汉臣,等我到了天津,稳定下来,你就过来。只要开始唱戏了,赚的钱怎么也够咱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