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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浩然赶到别院。刚在刑堂挨过罚,走道还不利索。他尽量挺拔地站在炀蓝蓝面前,低头行礼,“执事。”“嗯。”炀蓝蓝倚在榻上打量着他,“还挺得住。”丰浩然脸一红,点头。“说吧,情况怎么样?”丰浩然略思索了一下,简略地汇报,“火老大突出搜索圈后,车子在半山坠崖,车内除司机外,另一具烧焦的尸体,应该是她的。DNA检验结果还得两天。另外,独岛唐总督有消息来,七裳,人已经失踪了。”炀蓝蓝沉吟了一下,摆手让他出去。懒懒地翻了个身子,脑子里反复琢磨。西区的事,这样结束也好,本没想赶尽又杀绝,另外,这会儿七裳陪在火狐狸身边,倒让她大大放心。回来的好,救得好,这车坠崖也安排得好。估计是七裳布的局,这个七字头,办事就是这么贴心。平平整整,舒舒服服的台阶,摆在自己脚下,自己就顺着下来吧。火狐狸的样子,又在脑子里翻出来。走到这一步,还能让个七字头死心塌地地追随,炀蓝蓝心里不得不承认,火狐狸在某些方面,确实比她强。想了一会儿,又开始觉得既困又饿。炀蓝蓝翻了个身,吩咐给她端饭。汤医生临走时,嘱咐三个月内尽量卧床。就算汤医生不嘱咐,她现在也实在是懒得动弹。浑身绵软的,很不爽快,炀蓝蓝想大力抻个懒腰,又有点畏手畏脚。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这种惶恐,于是心里就又开始忿忿地想起楼下那人。入侵吃了点东西,反倒睡不着了。炀蓝蓝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披衣起身。厅里几个值班的侍卫见炀蓝蓝出现在楼梯口,都无声地站起来。炀蓝蓝缓缓踱下来,挥手将他们遣退。厅里灯光柔暗,反倒衬着外面的月色分外皎洁。炀蓝蓝走到大玻璃窗前,透过玻璃窗向外看,远山隐隐,朦胧在月色里。湘水有一小支流,引进了别院里,衬着月色,波光粼粼。炀蓝蓝吸了口气,仿佛月色的清新,能够透过窗子,渗进她心里。楼梯转角的走廊里有脚步声,一个护士捧着托盘拐出来。炀蓝蓝回过身。“噢。炀小姐。”护士没料到她会下来,倒吓了一跳。“他怎样?”炀蓝蓝仿似随口问。“伤口还好,身体有点虚弱,刚扎上点滴,兑了点镇定剂,估计这会儿睡熟了。”炀蓝蓝点头。护士轻轻地退了出去,厅里又寂静。炀蓝蓝靠在玻璃窗前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循着走廊往里来。男侍的房间一溜,仍旧没有一点声音。炀蓝蓝站在长长的走廊上有一刻的闪神,豪华的壁灯,把柔和的光线,洒在廊壁和地板上,恬静得空洞,寂寂。手指搭上一扇门的把手,轻推。室内灯光柔和,目光先落到床上,一只吊瓶孤零零地悬在床头,床上,并没有人。炀蓝蓝一愣。转回头才看见,那个欣长的身影,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窗边出神。月色皎皎下,竟比月亮还皎洁。炀蓝蓝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听见声音,七夜回过神来,倏地回头,“小姐?”炀蓝蓝缓步走进来,用手指拔弄着吊瓶上的胶管,架子上的东西叮叮铛铛地响起来。“就这么想死?”炀蓝蓝沉声。手指已经有些微颤。七夜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惶惶,稳声,“七夜该死。”“那,我们的七字头认为,少打一瓶药水,就能死人了?”炀蓝蓝不屑。七夜愣了一下,瞅了瞅那瓶生理盐水,皱皱眉,“七夜不是这么想的……”炀蓝蓝挥手止住他的话,“好歹是七字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寻死觅活的事是做不来了。”当日七夜说的话,如今她学起来,倒也惟妙惟肖。七夜咬住唇,说不出话。挣扎了一下,闷声说,“真不是这么想的,反正……主上清楚。”炀蓝蓝别过脸不看他,声音有些嘲讽还有些涩涩,“我又清楚什么了?反正都是寻死……”七夜彻底无语。“叫护士。”炀蓝蓝也不跟他耗着,直接冲门外稍扬声。护士小跑着进来了。“重新挂一瓶。”炀蓝蓝吩咐。护士瞅了一眼七夜,赶紧走上前重新在架子上换药。准备好了,两人就一齐看向还呆在窗边的七夜。炀蓝蓝挑起眉。七夜吸了口气,走过去。护士捏着针头,擎起七夜的手,把针尖送进静脉里去。见弄好了,炀蓝蓝挥手遣退护士。“虽然一小瓶药打不打,无关紧要,”炀蓝蓝缓缓踱到门边,回头,向七夜刚才守着的窗子望去,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山峦都隐在其中,几点星光,在其中星罗棋布,这景象,竟像极了豫南近海,心里酸软,但声音却淡淡,“但是因为是我给你的,你怎样都要受。”难耐的寂静,持续。如果不是黎明前的爆炸,炀蓝蓝会认为,这静寂,原来竟那么值得珍惜。隐隐的纷乱,先从客厅传来。众多侍卫听到声音,都警觉地从床上蹦起来,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潜进来的人不少,他们轻而易举又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别院的层层监控,如同走进自家的宅子一样,轻车熟路。两帮人马,在宽敞的大厅里,展开激战。另一队侍卫,守在楼梯口,与从天花板空降下来的一队奇兵缠在一起。只在一瞬间,整个大厅里,血溅。一个侍卫跌撞着抢到走廊尽头,拉开七夜的房间门,“夜哥,……”声音一顿,房间里并没有人。正走神,一个拳头大的物体,从身后追着扔过来。爆炸声巨响,强大的气流,把他整个人掀翻,倒飞出去。厅里的人都是一震。侍卫长尤其惊惧。他疯了一样想冲杀条血路,想奔上楼去看看。侍卫们心念相通,迅速跟着侍卫长向楼梯口收拢。对方却好像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也疯狂地扑上来,狠狠地与他们搅在一起。“小姐。”侍卫长一身浴血,硬生生拗断穿胸而过的一柄长刀,臂上又中一弹,他悲愤地一声长吼,一口血喷出好远。眼睛被血糊住,只看见淡淡的两个小小物体,一前一后,划着抛物线,执着又准确地从人群里飞起来,直投到二楼去。下一秒,轰鸣。整个别墅仿佛都一震。楼下有一秒的宁静。所有人都仰着头,往楼上看。腾起的烟挟着刺鼻的焦烧味,楼上没有一点人声。“杀。”侍卫长眼前一黑,头中只觉天晕地转。一口血又喷出来,他红着眼睛,厉声吼,“一个不留,给我杀干净。”今天屋子里的人,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