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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聚会 教研室每周一次小例会,每个月一次大例会,大例会要做ppt,给导师报告工作内容和进度,会后李老师会请学生去饭店吃吃喝喝,算是交流团建。 上学期苏忆秋还没有要做报告的必要,大小例会都只是跟着旁听,在结束后收一收会议室散落的纸张和一次性纸杯,擦一擦白板,把投影仪的连接线归位。 这学期的第一次大例会正好赶在在了清明节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李老师在离开会议室前特意交代了一句,“小苏,一会儿吃饭,你也来。” 李老师酒量一般,但爱好这一口,每次聚餐也少不了要用酒来活跃氛围,他不会拿社会上的那一套酒桌规矩去要求自己的学生,原则是全凭自愿,不能喝不想喝的也不硬劝。 苏忆秋对自己糟糕的酒量很有自知之明,只在老师讲完开场话后与所有人共同举杯时喝了一点啤酒,之后就换了和旁边师姐一样的果汁。 秦思学坐在导师的左手边,与门口的苏忆秋正好是一个对角线,在饭桌上李老师不爱再说那些科研上的事,反倒喜欢评判下社会要闻,经济形势什么的,再和学生们聊些家长里短。 “思学,”酒过三巡,李老师拍着身边秦思学的胳膊,“你年岁不小了,专心学业是好事,但人生大事也要抓紧了嘛。”他和秦父是大学校友,交情不浅,所以看待秦思学除了是最合心意的学生,也还有看侄辈的慈爱,“成家立业,不冲突。” 秦思学帮他把酒杯满上,“总得遇到合适的才好。” 李老师对他的回答不怎么满意,他不是第一次提这个了,老一辈人讲究到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本硕期间也还算了,自打秦思学读了博士依旧单身,他才有点替老友着急,每次他给秦思学介绍相亲,他也不抗拒,见过之后就不了了之,一问就是句‘不合适’。 “哪有方方面面都合适的,”他语重心长,“两个人在一起,总要互相磨合的,你呀,就是太挑。” 秦思学笑着称是,摆出一副听得进意见的样子跟着点头。 方方面面都合适的人当然有。 只是她此刻正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跟其他人一起带着善意的笑容看热闹。 苏忆秋在众人前面总是少有破绽的,即便偶尔露出来那么一丝,除了他也无人看得出来,她非常享受这种只存在于两个人之间的、偷偷摸摸的隐秘快感,他很了解。 至于是不是还有另一层原因——即某一天他们断了那种关系,她也会就像现在这样,像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明面之下的纠葛,驾轻就熟地把这一页翻篇,假装无事发生。 他也很有理由怀疑她有这样的考虑。 苏忆秋上次见识过了秦思学酒后的持久力,今天晚上并不太想招惹他,反正明天开始有三天假,大有时间可以慢慢玩。 她原本打算散场后蹭师姐的车回学校的,但中途秦思学发了信息要她跟他一起走。 行吧,如果他需要,那她当然不会拒绝。 没想到他带她去了一个酒吧,离学校有些远,离市中心的商业街很近,客人很多,几乎没有空台。 苏忆秋压根没见他点单,在离吧台最近的位子坐下后,服务员就陆陆续续地摆了果盘小食酒水在他们的桌面上,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很熟的样子。 “这家店的老板之一是我的大学室友。”他把啤酒起开一瓶,递给苏忆秋。 苏忆秋接过来,看看酒瓶,又看看他。 “喝点。”他说。 “可我……”苏忆秋面露犹豫,她以前说过她酒品不好,可能他不记得了。 “你有真的喝醉过吗?”他问。 苏忆秋摇摇头,没有,她喝得最多的一次是高中毕业那次,但其实那次她哪怕不喝酒也会跟钟凯上床,并不能算酒后乱性。 实际上她喝了酒倒不至于像吃了春药那样兽性大发,只是当酒精含量在血液里到达一定浓度后身体会变得更加敏感和空虚,在之前没人能帮忙解决的时候简直是在给自己找罪受,酒精带来的那点快乐与之相比很是得不偿失,所以干脆习惯了避免喝酒。 “试试,总该知道自己的量到底是多少,”秦思学说,“咱们这行业以后进了职场,多少免不了要沾点,心里有数能把握个度就好,”他言语轻松,眸光透过镜片落在她的脸上,掺杂了些暧昧和诱惑,“何况,和我在一起,怕什么。” 苏忆秋被他说服了,很有道理,就算酒后失态,最多不过就是发sao给他看,左右他也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台上有个乐队在演出,一曲罢了,其中一个乐手下台来坐到对面,秦思学对苏忆秋介绍说是他的室友杨曦,酒吧老板。那人促狭地笑着说自己不是老板,是老板娘。他们叙了会儿旧,真正的老板从吧台后绕出来——一个很好看的男人,手臂上有纹身,头发略微有点长,在脖颈后扎了个短短的揪,让苏忆秋叫他卓哥。苏忆秋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不能透露真实姓名的缘由,但杨曦告诉她说他只是嫌自己的本名难听,不肯说。 从他们的聊天中苏忆秋知道了杨曦居然是他们行业相关的部门人员,对于未来的政策有一手消息,似乎家里也很有些背景。 苏忆秋跟不上他们喝酒的速度,于是秦思学把控着她的节奏,他冲她举杯的时候,她就喝半杯,不带她的时候,她就一脸乖巧微笑地做一个礼貌的听众,也没把手机掏出来玩,只偶尔吃点水果,看台上的乐队换了个人弹贝斯继续演出。 卓哥像是怕她无聊,提出要教她玩猜骰子,苏忆秋十局里能赢上七局,奈何她与他们的酒量相比太过悬殊,哪怕再怎么赢多输少,玩着玩着也开始晕了。 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脚步有一点踉跄,卓哥很贴心地叫了个女服务生陪着她去。 杨曦大学期间明着出柜,跟家里闹得很凶,秦思学是唯一一个还能以平常心待他的哥们。他没刻意避开他,学校里就有传言说他俩是一对儿,再加上秦思学一直没女朋友,还坚决拒绝了当时追他追得很紧的一个女同学,更像是坐实了传言。 卓哥甚至都吃过他的醋,直到某次机缘巧合,他们也知道了他的癖好。 “你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吗?”杨曦挑了下眉毛,冲苏忆秋的背影努了努嘴。 “她不一样。” “认真了?” “也许吧。”秦思学浅浅笑了下,“试试看。” 苏忆秋从卫生间回来后目光开始变得有点呆呆的,她感觉双颊发烫,看人像是模模糊糊隔了一层,她刚刚闻着厕所里清新剂的味儿就有点恶心,但没吐出来。 她小声跟秦思学说,“学长,我好像到量了。”真的喝吐了很丢人,不好看。 秦思学把她剩的半瓶酒拿到自己面前,喝完就散了。 从酒吧出来,过个马路就是城市的商业步行街,大半夜的依旧灯火辉煌,明赫到让天上的星星都黯淡隐没。 “走一走。” 苏忆秋的身子软软地挨着他,手臂挎着他的胳膊,很粘人的样子。她在外面从来没有这样过。 “嗯。” 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看她喝醉,也可以喝给他看。 “骰子玩得不错。” 苏忆秋笑嘻嘻地,“明明是卓哥看出我不能喝,故意多输给我,哄我玩的。” 所以是醉了,但脑筋那么清楚,还知道自己喊停,明明是酒品很好的那一种。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苏忆秋说,“学长的朋友也都是很好的人。” 她的身体在蠢蠢欲动,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一块胶布牢牢贴住他,可这是在大街上,她只能把头歪在他的侧臂上,亲亲热热地偎着他散步,从这种她平日里会觉得很腻歪的肢体接触中获得一点宽慰。 她的大脑一时很空一时又很纷杂,偶尔还有一缕游离在对于主人的情欲和热情之外的念头。 其实她从那两人的态度中能推断出他们不止见过一两个秦思学的女伴,也许对于他和她真正的关系都见惯不怪。 可见对于秦思学来说,换人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或者就像今天在饭桌上李老师说的,他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龄,她从不认为他会是那种不婚主义的男人……所以苏忆秋期望的理想结局,是学长交了女朋友后能主动跟她断了。 这样他在她心里会是完美的。 她眯起眼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从中挑出些样貌体型端正的男人来,扪心自问如果在这种身体渴求又意志力薄弱的情况下,如果不是正处于游戏规则的制约下,她冒险玩一夜情的几率有多大。 好像这个人可以,那个人也可以…… 她果然还是没有什么节cao。 这些念头让她心安理得地把他的胳膊揽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