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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成长 回去的路上,苏忆秋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九岁那年一个炎热的夏天,赵奶奶家的房子单面朝西,不通风,傍晚夕照时热如蒸笼。 她吃过了饭,坐在厨房的饭桌边写作业,全身上下黏糊糊的,墙上挂着的老旧风扇吱呀呀地送出聊胜于无的风,在转到她的方向时会吹起她额前的一缕刘海,带来短暂的一阵清凉。 她专心致志地构思着作文,脸颊忽地被什么冰了一下,她转过头,是赵奶奶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根棒冰,她礼貌地道了谢,接过来刚拆开包装纸,门外就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奶奶!奶奶!”外面一个大嗓门在边砸门边喊,“开门!” “哎哟,是谁来啦,”赵奶奶的声音透着喜出望外,三步两步地赶过去,“是奶奶的大孙子!快进来,吃饭了没呢?谁带你来的?”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脏兮兮的手里抱着一个球,他没回答老人的问题,鞋子也不脱地绕过她,直勾勾地盯着苏忆秋手里的冰棍,大声质问,“她是谁?怎么吃我的冰棍!?” “这是楼下的jiejie,”赵奶奶哄道,“还有呢,奶奶给你拿。” “不许她吃!”男孩冲着苏忆秋大喊,“还我!” 苏忆秋迟疑着站起来,要把手里的冰棒递给他,她涨红了脸,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偷东西的贼。 赵奶奶的一条胳膊拦住了她,“你吃你的,我再去冰箱给他拿,臭小子不懂事,不听他的。” 赵奶奶转身去拿冰棍了,苏忆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其实她没那么馋,这时候更是完全没了胃口,但融化的糖水顺着冰棍杆流到手指上,她低头去看的一瞬间,梦里的她已经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现实中的她身体猛地激灵了一下,想要抬起手去挡在脸前—— 然后醒了。 心跳声在咚咚敲击着她的太阳xue,她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处于梦境和现实的狭缝之间,不知今夕何夕。 “做噩梦了?” 周遭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逐渐清晰,车窗外白炽灯下的绿色地面和灰色墙壁让她认出这里是地下车库,转过头,对上一双熟悉又关切的眼。 “不算噩梦……咳,“苏忆秋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清了清嗓子,“可能是这两天休息不好,刚刚梦到自己被篮球砸。”她重重搓了两下脸,对他挤出一个微笑,“还好我及时醒了,没有砸到。” 她总是这样子。 秦思学握过她的一只手,指尖微凉,触及手腕处,加速跳动的脉搏无法被隐藏。 她仿佛自己可以承担和消化掉生活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就连她难得地提及她的童年经历,也仅仅是为了解释,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不快,而非她自己想要倾诉。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他摩挲着她的手指,看着她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似在犹豫,又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艰难开口,“对不起,如果您……主人想让我以后汇报行程的话,我……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秦思学从没见过她如此勉强的样子,她想要维护自己在生活中的独立空间和想顺从讨好他的意愿在拉锯,虽然他问话的本意并非想要把主奴关系延展到日常,但无可否认他也试探到了她的底线。 他心下叹息。 “我带你做的这个项目,整体进度和交付日期你是知道的。” “嗯。”苏忆秋点点头,有点疑惑为什么话题忽然转到工作上去了。 “我们的计划时间是留有富余的。”他说,“你遇到事情要处理,大可以跟我打个招呼延迟两天,回来再做也一样来得及,不需要熬夜,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 “可我答应了的。” 原来学长是这个意思,苏忆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对他的误解感到惭愧,不过她也不认为自己的私事是可以理所当然给别人添麻烦的理由,她宁愿辛苦一点,而内心毫无负担,“这件事也不算什么不可抗力,只是我突然的任性罢了……如果我真的遇到难处、做不到的话我会说的。” 她柔弱无骨的细嫩手指钻入他的指缝之间,直至与他十指相扣,然后仰起脸,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秦思学知道,苏忆秋自有她的一套行为逻辑和原则,尤其对于自己的信用值有着异常的执着,不只是对他,不只因为他们之间令行禁止的契约关系,对于承诺了其他人的事,她也会不打折扣地说到做到,她靠谱且诚信,让与她共事的人会非常有安全感。 哪怕她没有提前告诉他她去了哪里,哪怕一时联系不到她,出于对她的了解,秦思学也相信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想要马上找到她,只是他的控制欲在作祟罢了。 “您对我太好了,”苏忆秋抬起两人交握着的手,举到唇边吻他的指节,他没有咄咄逼人,于是她又主动退了一步,“我没想到这会让您担心,下次再有这种可能会联系不上的情况,我会记得提前告诉您知道。” 秦思学现在不但是是她的学长,是她的主人,还是会带她赚钱的老板,她享受了他各方面的照顾和帮助,只要不是生活中事事都要汇报的话……能保证让他随时找得到她也是她应该做到的。 那个被中断的梦,在她的脑中继续以回忆的方式浮现。 她记得那天她回到家,跟何影说她想要家里的钥匙,“我晚上不想去楼上吃饭了。”她说。“我可以自己在家,也会小心注意不弄丢钥匙的。” “是最近饭不合口吗?”何影不怎么在意,“你想吃什么就跟赵奶奶说。” 见苏忆秋一脸‘这不太好吧’的抗拒,又恍然大悟地笑了出来,“傻孩子,mama是给了伙食费的。” “伙食费?” “对啊,不然你以为,咱家哪能好意思让你天天去白吃白喝。” 小女孩红着眼睛回了房间,默默地把脸埋在了枕头里面。 那天,那个男孩砸了她之后转身就跑,而赵奶奶只是迟疑地看了狼狈捂着脸的苏忆秋一眼,马上就追了出去。 如果是现在的她,会明白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九岁的苏忆秋原就比同龄人要早熟,正处于从儿童过渡到少女——天真又敏感的时期。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赵奶奶很喜欢她,她常常夸奖她,夸她多么多么的优秀,抱怨她的小孙子是多么淘气不懂事,说真希望她是她们家的小孩,她把老人家哄孩子的话当了真,也无数次地默默想着,‘我宁愿做赵奶奶家的小孩’。 她珍惜且感恩这份情感,而真相是,这是她与对方信息不对等带来的错觉,她再怎么好也只不过是‘邻居家的小孩’。 她感到非常丢脸,被蒙蔽的愚弄,和被背叛的伤心,以及自作多情的羞耻,她愤怒,委屈,憋闷,又无能为力,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依旧每天去楼上吃饭,因为这是大人之间的人情和交易,小孩子的多愁善感无关紧要。 之后她慢慢想通了,赵奶奶对她的善意和喜爱是存在的,父母在事业上的拼搏给了她更好的物质条件也是真实的,她当时的痛苦是源自于幼稚和贪婪,源于想要从他人身上寻求一种纯粹的,无条件的,百分百的爱。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她只要足够爱自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