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亚索

    艾欧里亚

    “素马长老的确试着摧毁了你的剑，”疤脸的人说道。他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但是，锐雯，过往已经铸成，我们无法改变。”

    锐雯知道那种感觉，面对一去不返而又挥之不去的记忆。现在她看到这个陌生人也背负着属于他的鬼魂。

    随着他的一声叹息，周围的旋风逐渐平息。

    “守护素马长老是我的责任。如果我当时在场……在那天夜里……我本可以保护他。杀死他不是你的本意。”

    锐雯看着亚索，悟得真谛的武士惺惺相惜，那人再度将自己的心魔扛在肩上，二人四目相对。

    “说到底，他的死是我的过错。”锐雯低着头说道

    “亚索？”老伯走近了一些，然后伸出一根弯曲的手指。“你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这就是莫大的光荣。”

    “我的光荣早就离我而去了，老人”锐雯在亚索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抗拒，抗拒希望、抗拒原谅。他摇了摇蓬乱的头，没有接受老伯的辩解。

    “一步错，步步错。这就是对我的惩罚。”

    他的自我审判被碎石路上的脚步声打断，凯隐进入了议会厅，他仔细地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查看了两位身心破碎的武士打斗留下的伤痕。

    凯隐的每一步都伴着金属磕碰的声音。

    “负起责任是赎罪的第一步，亚索。”凯隐眯着眼睛说道

    “第二步呢？”亚索的话里带着绝望的尖刺。

    亚索没有躲避凯隐的凝视，房间凝固了，停止了呼吸。

    凯隐平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议会大厅中显得格外洪亮

    “原谅自己。”

    锐雯认真地看着这位武士，他无法强迫自己说出那句解脱痛苦的话。

    这么久以来，锐雯一直在求死，而现在她看到亚索的挣扎，她意识到，真正困难的是背负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继续活下去。

    亚索也看着她，他愿意留下来面对过去吗？

    亚索和凯隐缓缓走出走出了议会大厅，走进了黑夜，在同样漆黑的大厅里，锐雯紧紧握着老伯年迈的双手。

    ………………

    日出时分，清新凉爽，但云的厚度预示着和煦温润的一天。

    当武士祭司和鹰面推事拿着钥匙扣来提犯人的时候，法官略感惊讶地翘起一瞥眉毛，她看到镣铐依然整齐地摆在地上，他并不认为锐雯会留在这里，或者说，他以为锐雯会逃走的……

    但锐雯自觉地站了起来，之后快步走出了大厅，她去面对自己的未来。

    另外两位法官已经让村民们在议会大厅门外的广场上集合了。

    锐雯猜想，这一定是因为他们都不想再和她或者她的符文之刃共处一室了，这时，一阵清风轻抚过了法官的长辫。

    “经过对证据的整理，和结合长老们的意见，这位诺克斯人的罪名成立。”法官开始宣布。

    锐雯听到自己出生地的名字，汗毛直立，她看着相互依偎的老人，又抬起头来看向了法官

    “虽然判处死刑轻而易举，但死刑无法保持世界的均衡，所以”为首的法官顿了顿继续说“死刑并不能修复罪行给民众带来的破坏。”

    村里的人们纷纷点头大加赞同，锐雯看到他们的脸，看到了他们共同的缺失；缺失了父母的孩子，缺失了儿女的老人。

    “所以，本庭寻求的是更漫长、而更严厉的判罚”法官继续说。“我们将监督这位放逐之人，锐雯，修复她造成的破坏。”

    法官的眼神顺着鹰钩鼻尖俯视着锐雯。

    “将判罚她重劳役之刑，”法官宣布“就从孔德夫妇家的田地开始。”

    人群中掀起一阵低语

    “本庭还将监督锐雯修理议会大厅，并补偿那些在诺克萨斯侵略期间受到伤害的家庭。”

    法官充满期待地看着锐雯“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一判罚？”

    所有眼睛现在都指向锐雯，一种新的感情卡在了她的咽喉。

    她环顾四周，那些过去的鬼魂并没有随着宣判而消失。

    锐雯看到那些鬼魂自如地与活人融合，她很吃惊。

    眼前的景象让她宽慰，她可以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有资格接受这个礼物。

    “愿意”锐雯哽咽得几乎不认得自己的声音。

    老两口立刻扑向前，用力抱紧锐雯，她也在拥抱中彻底放松，用力抱紧他们。

    “女儿！”莎瓦的嘴唇紧贴锐雯的白发。

    “女儿”锐雯低声回应

    她的眼泪落在了地上

    ………………

    旭日东升，阳光满天，亚索沿著阳光照耀下的黄泥小径，走上了马车。

    昨天他沿著这条小径走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是否还能回来。

    凯隐在后面跟著他走，脚步也跟他同样沉重缓慢，或许这个事件，他是一个见证者。

    看看他的背影，凯隐又不禁想起了锐雯，她原谅了她自己吧，那，亚索呢？

    马车的主人却没有变。

    “现在去干嘛？”凯隐说道

    “且随疾风前行，身后一许流星~”

    “浪迹天涯么？”

    亚索点了点头，凯隐也点了点头

    “我们？”

    “我！”亚索说道

    “真的？那不是闲的蛋疼么无聊？”

    “有些事绝对不会无趣。”

    ………………

    凯隐握紧了手中的地图，看着已经快要看不见的马车

    “真是一个有情怀的人啊~”凯隐叹道

    之后转过身去，看了看地图，标记的挺详细的

    然后看了看天，还早嘛

    “不亏是外太空啊，大白天还有流星~”凯隐看着天空飞过的一道白芒说道

    但很快他就说不出来话了，因为，流星向他撞来了~

    “卧槽！”

    ………………

    在诺克斯和暴风平原间的群山中有座寺庙，寺庙里藏着许多骇人听闻的巫术秘密。

    寺庙附近尸横遍野，这些尸体都属于那些误闯寺庙而被吸干血的人。

    在这个破碎的石庙里，有着一位老修士，双眼猛然睁开，他那血色双眼看着远方。

    “暗裔”他张口说道

    “暗裔”这次他站了起来，双眼看的方向正是凯隐所在的位置。

    老修者转过身去，他的背后是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