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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等候本王,这便走吧。”姬长夜一刻都不想多待。与七王爷的会晤不是明日吗?阿大、阿二心中疑惑,面上却分毫不露,立即去院外牵马。有姝不知道该如何与宋氏相处,正尴尬得紧,这会儿不免暗松口气,连忙拽住青年衣袖,亦步亦趋跟上。打从出生那天起,他就没见过宋氏一面,若是个普通少年,没准儿会贪恋-母爱,但他带有前世记忆,又对以往的父母极为留恋,乍一见面,其实并未感到激动或不舍。他愿意照顾宋氏,但要培养出真正的母子之情,却还需一个漫长的过程。宋氏见儿子要走,眼泪立刻决堤。但她知道自己没阻拦的资格,哪里会有母亲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就把儿子扔在外面整整十五年?便是有再多理由,也解释不过去。她将人送到门口,欲言又止。姬长夜被少年拽住时,焦灼的内心像下了一场绵密春雨,又是润泽又是偎贴,沉郁的眉眼缓缓舒展,忖道:终究是我手把手养大的孩子,即便见了亲人,却还是向着我的。却没料刚走到门口,有姝竟又绕了回去,卷起衣袖道,“主子能否稍等片刻?我帮,帮母亲把院子里的活儿干完,她们几个女人守着这个家不容易。若是主子赶时间就先走吧,我晚上自个儿回去。”这下,宋氏再不提让儿子好生坐着的话,几步上前将他拉住。姬长夜微扬的嘴角耷-拉下来,眸色冷得可怕。☆、第31章四十千有姝感觉到姬长夜很不高兴,还当自己耽误了对方时间,一把将他推出院门,催促道,“主子先走,我随后就来。”话落撩起过长的衣摆,扎进腰带里。宋氏忙不迭地指着地上的簸箕和苞米,“姝儿,帮娘扫扫院子,再把鸡鸭喂了。”能留住一刻是一刻吧。有姝点头,拿起笤帚打扫院落。院子不大,但因为养了一群鸡鸭,味儿有些难闻,地上也堆积了许多粪便,要清理干净委实不容易。一般的公子哥儿,早就掩着鼻子躲开了,有姝却半点不适也没有,遇见干硬结块的鸡粪鸭粪还会用铲子仔细铲掉。宋氏看着乖巧懂事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骄傲。扫完院落,有姝将满地乱跑的小鸡小鸭赶回棚子,扔了一些苞米碎与烂菜叶子,然后转头看向宋氏,“还有哪些活儿要干?”呆愣中的宋氏立即回神,指指屋内,又指指水缸,“有有有,屋内也要打扫一遍,尤其是厨房。缸里没有水了,得打满。活儿多着呢,我跟宋mama和白芍轮着干都干不完。”宋mama和白芍忙不迭点头,不约而同在心里喊道:少爷啊,咱家很需要你啊,你就留下吧!有姝不怕活儿多,只怕她们不肯让自己干,提着笤帚就要进屋。一直面无表情站在门外的姬长夜终于动了。他上前几步,紧紧握住少年纤细的手腕,温言软语道,“有姝,你已经十六岁了,该懂得避嫌。屋内乃宋夫人、宋mama、白芍的闺房,你岂能随便踏入?若宋夫人缺少人手,本王这便派几个婢女过来,这样可好?”古代女子都讲究一个名节,宋氏和宋mama也就罢了,白芍却正值花信,该当回避。思及此,有姝立刻退了回来,改去挑水。姬长夜从他手里接过木桶和扁担,一面慢条斯理的挽袖子一面笑道,“还是我来吧,,免得你待会儿掉进河里去。瞧瞧这细滑的掌心,要是被担子磨破了,本王可该心疼了。”他握住少年手腕,将他白-嫩的手掌摊在眼前,轻轻拍了拍。这番作态无非在告诉宋氏,有姝从未吃过苦,恰恰相反,他过得很好,自己从来舍不得让他干这些脏活累活。她们想用这种办法留住有姝,也罢,他就亲自帮她们干,倒要看看她们承不承受得起。姬长夜乃天潢贵胄,宋氏等人自然承受不起,连忙上前抢过木桶,直说不敢劳烦王爷。姬长夜又问还有什么活儿干不完,几人齐齐摇头,表情窘迫。“如此,本王就带有姝先行一步。”姬长夜微笑摆手。宋氏无法,只得点头答应,却又拉住儿子,恳求道,“王爷能否容民妇与姝儿单独说几句话?”有姝也眼巴巴地看向主子。姬长夜心里堵得慌,面上却分毫不显,背转身当是默认。母子二人行至房中。宋氏掰开儿子双手,仔仔细细摸了一遍,确定上面一个老茧没有,半条伤疤未留,这才感叹道,“三王爷果然没亏待我儿,方才是娘误会了。但娘有几句话却不得不交代。儿啊,你别看三王爷整日里笑呵呵的,待人也温和亲切,但他乃元后嫡子,在母族尽灭的情况下不但平安长大,还重新夺回王爵,可见是个心机深沉的。你的出身不简单,他如此待你,未必就是真心。娘并非在离间你与他的感情,只想给你一个忠告:切莫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维系在某个人身上。人活着,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说到这里,她迟疑了数息,又道,“娘虽然不懂朝政,却也知道凭三王爷的出身必然要争,不争就是死路一条。他此去荆州有可能龙腾虎跃,也有可能万劫不复。你若是可以,就想办法留在上京,和娘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要掺合夺嫡之争。”有姝不喜宋氏诋毁主子,但脸上却并未显露。主子待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凭他强大的精神力又岂会感知不到?况且,就算他想跟去荆州,主子也不会同意。不过宋氏有一句话的确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人活着,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将自己的性命维系在旁人身上,的确是非常冒险的举动。上辈子的有姝绝不会如此糊涂,但这一世,他渐渐沉迷在主子的温柔关怀中,不知不觉竟依赖上了。这习惯不好,还是尽早改掉吧,否则两人分别后,主子不会怎样,自己却极有可能万劫不复。思及此,有姝表情一凛,点头道,“母亲又误会了,主子待我确是真心,他不欲带我去荆州,而是在京城购置了宅院安顿咱们。方才那些话,母亲日后休要再提。”听闻儿子要与自己留在上京,宋氏彻底安心了,连连点头应承。姬长夜等得很是不耐,正想让阿大、阿二去叫人,就见母子两携手出来,表情松快。宋氏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真诚道,“听姝儿说王爷帮他购置了一所宅院,民妇感激不尽。然而无功不受禄,姝儿从小得王爷照拂,本就亏欠王爷许多,又怎好再受王爷恩惠?这是民妇积攒的贴己,还请王爷笑纳。”姬长夜嘴角含笑,心中却极为恼怒。他为有姝购置房产本是应当应分,怎么在宋氏口里就成了施恩图报?这番作态,无异于将自己与有姝分割开来。刚才,也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会不会离间自己与有姝的感情?姬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