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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可是有时候我和你在一起,也觉得挺开心的。”嗯?叶喆一听,心里刚支棱起来的羽毛立刻就拢了回来:这到底是要唱哪一出呢?这打一巴掌揉一下的,真炉火纯青。唐恬浑然不知道叶喆心里曲曲折折了好几个来回,自言自语般娓娓道:“我以前觉得,我会喜欢像我爸爸那样的人,有才华,有风度;可是……原来我爸爸也这么糟糕。”她说着,鼻尖酸了酸,“刚才我爸爸跟我说,我跟你来往,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宁愿在牢里待一辈子,也不想我为了他的事……”想起刚才的情形,唐恬一个没有忍住,又哽咽起来:“我想要喜欢你,可是我怕所有的事都会变化,就像我爸爸说得那样——我mama也这么说,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想一想就觉得害怕……”叶喆这会儿也没了言语,他默默把车靠路边停了,看着唐恬一双泪光闪烁的眸子满是凄惶,心里就像是一张被人抓住揉成一团的报纸,骤然一疼,慢慢展开时,上头依然满是纷乱的折痕。他忽然觉得她说得对,他这个人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长处,连他对她的好,归根结底也不是拜父亲所赐。他是没有什么值得她看得起。换作是他的父亲母亲,也不会乐见让他meimei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连他都未必乐意。他喜欢她,他想好好地照顾她,他想让她和从前一样又骄傲又快活,他要她看得起他……他锁着眉想了良久,转过身来,抚了抚唐恬的头发:“恬恬,要不然,我们结婚吧。”唐恬怔了怔,既没有惊愕也没有笑意,只是茫茫然看着他:“……将来,你会像我爸爸那样吗?”叶喆被她问得一愣,想了一想,肃然道:“恬恬,我也不知道十年、二十年以后我们会怎么样,就算我现在赌咒发誓,也没什么用;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愿意你像你mama那样伤心;要是将来我们有个女儿,”我也不愿意她像你这么难过。我不敢说我一定能怎么样,可是,我不愿意像你爸爸那样。”叶喆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大漂亮,但他就是不想骗她;话到一半,便见唐恬转了许久的眼泪潸然而下,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抽纸巾给她,不料唐恬却径直伏在他臂上,眼泪鼻涕皆蹭在了他的制服上。叶喆思考了两秒,终于伸手揽住了她,却想不出怎么劝他,好一阵子才道:“唐恬恬,其实我觉得你挺厉害的,你要是天天管着我,可能我有贼心也没贼胆……”31、赚煞(六)装备部职权之便,近水楼台,靶场里的枪既新且全。绍珩摘了耳塞,掂量着手里的PM手枪,对叶喆道:“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爱来上班?就你这差使,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叶喆笑道:“你玩玩儿就算了,我还得写报告呢。”绍珩莞尔道:“让唐恬替你写。”叶喆撇了撇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们也有纪律的好不好?”因着叶喆爱吃甜,两个人从装备部出来,便散着步往附近的一间苏菜馆子吃饭。两箸鳝糊入口,叶喆忽然想起一桩事来,对虞绍珩道:“哎,有人托我打听件事儿,你帮帮忙?”绍珩见他眉眼间拘着嘻笑,神情颇有些古怪,遂皱眉道:“什么人?公事?”叶喆连忙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卖了个关子:“不是,不是——私事,纯私事。”“干嘛?”虞绍珩打量着他一脸活泛泛掩抑不住的坏笑,便猜是男女之事,难不成是叶喆同唐恬重修旧好,正在得意的时候,也想给自己牵根线搭个桥?叶喆诡秘地一笑,虽然房里没有旁人,还是压了压声音:“有人想给咱们那小师母做个媒——”言到此处,挑着眉头冲绍珩眨了眨眼。虞绍珩心头一跳,觑着叶喆的神色,料想他若是知道自己和苏眉的事,早就咋呼起来,绝不会如此按耐得住,还能装腔作势来试探自己;转念一想,必是唐恬那个搅事精异想天开,便慎重地肃了脸色:“怎么拿这种事开玩笑?许先生也才过世了一年……”叶喆满不在乎地笑道:“瞧你这一脑门子的假道学!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让人一小姑娘守寡啊?再说了,就是文君新寡,才好以琴心挑之……你懂的嘛!”虞绍珩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溜溜一双眼满是暧昧,忍不住就有些牙痒,却也无可奈何。他并不是特意要瞒着叶喆,只是一来他应承了苏眉,暂不张扬;二来叶喆和唐恬都不是什么谨慎的人,这件事让他知道,难保不在叶家露出口风,打乱了他的计划就不好了。文君新寡,以琴心挑之?他当然懂,可其他人就不用懂了。绍珩心底冷笑,面上却只是淡淡一哂,啜了口汤,才慢慢道:“唐恬的主意?”“没有,她跟小师母闹着别扭呢。”叶喆耸耸肩,正色道:“是老魏跟我打听的。”绍珩一怔,奇道:“他怎么会跟你打听这个?”叶喆笑道:“你记不记得有一回,咱们在三雅阁吃饭,碰见他来着?”绍珩点头,叶喆嘿嘿一笑,道:“他以为小师母是你的’朋友’,问过我一回,我就跟他说了不是那么回事儿,谁知道他还记着这一茬了。”叶喆边说边笑,夹了一粒樱桃rou吃过,接着道:“前两天他来凯丽打牌,走的时候特意问我,说是运输部总监处的一个副处长,公派留洋回来的。前年太太病死了,家里两个孩子,大的一个才六岁,总让保姆带着也不是事儿。一伙人张罗着给他续弦,可他挑得厉害,一直没成。老魏觉着咱们这小师母挺合适的,我觉得也还行。不过这事儿我不好说,你要是觉得靠谱,请虞伯母跟她家里递个话?要不——麻烦惜月问问?”绍珩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笑微微听着,心里却朝着这班多管闲事的慢慢扫了一梭子子弹。他倒是没有想到,苏眉那个小没良心的,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还挺招人。那天,他极尽“威逼利诱”之能事,总算让苏眉想明白了从今往后只有一条路可走。纵然如此,那小东西还是要他允诺等到明年两个人才可以正式交往。尽管他觉得这种自欺欺人毫无疑义,但是她都要哭出来了,他也只能见好就收。可他忽略了一件事:过些日子她就要搬回家去了,连魏景文这么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都能弄这么一出,备不住她家里人早就有了这个打算。虽说他信得过苏眉是个老实孩子,可是,没有哪个乐见三姑六婆整天撺掇着给自己的女人找男人吧?虞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