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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河溪村时,已经是十一月了。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是在祸乱来临前,好好的过着日子。镇上藏了粮的事情,季安逸和王小二回来后,就去了一趟村长家,特意把这事告诉了他。好让他能安心,心里头也踏实些。张三哥儿听了这事,感叹了句。“苏老板是个良心人,可别出什么事。”“不会的。”季安逸听着笑了笑。“我还等着,这世道平稳后,跟着他好好挣钱。”这次,家底都花出一半了。“也对。这生意停了后,手里没活忙着,总觉的有点闲的慌。”王宝儿接了句。“天渐渐变冷,可以给小胖子多做几件衣服。”季阿强在旁边说着。小胖子正认认真真的啃着季安逸给他带的零嘴,听见阿爹点自己的名,在阿麽怀里扭了扭,侧着头,嘴里还含着零嘴,就咧嘴乐呵呵的笑了。王宝儿赶紧拿帕子给他擦,嘴里嘀咕着。“你可真够忙的。又想吃东西又想笑,你就不知道先吞了嘴里的吃的再咧嘴笑。”小胖子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含含糊糊的喊了一个字。“麽。”这字虽喊的有点模糊,但大家伙可都听清了。所有人都愣了愣,紧接着,大笑出声,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小胖子。“乖,小胖子再喊一个。”王宝儿回过神来,高兴的搂紧了小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被这么多人热烈的注视着,小胖子眨了眨眼睛,咧嘴乐呵呵的笑啊笑,笑啊笑,笑了一会,他张了嘴,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说话时,这小家伙,捧起吃了一半的零嘴,继续啃着,那股子认真劲,真真是让他们哭笑不得。进了十一月,就是农闲了。天气越来越冷,风里的寒气渐重。火堆燃着,发出细微的声响,屋里静悄悄的,都在忙着手里的事。张三哥儿和王宝儿在制着冬衣,季安逸剥玉米粒,王小二他们三人雕着木簪子,季阿强是刚刚开始学,动作有些笨拙,有点慢,时不时的得问问谢七。小胖子在小床上呼呼大睡。跟往年没什么区别,日子平静和美。表面看着不显,却都知道,每个人心里头都惦记着一个事,精神是紧绷的。也都有着默契,谁也没有开口提起这事。说的多了,能怎么样?徒增烦忧,倒不如不念叨。“马上就要入冬了。”可算把小胖子的小棉裤赶制出来了,王宝儿笑着站起身,活动一下脖颈。“张三哥儿,你帮我看看,这大小合不合适。”张三哥儿搁了手里的活,拿起小棉裤,看了一通。“很好。摸着就软和和的,真暖和。”“哥,你是不是晚上赶工了?”这裤子做的倒是快。季安逸看了一眼,笑着问。季阿强头也没抬的说了句。“昨儿晚上赶的工。他昨儿晚上还想把裤子赶出来,幸好我拉住了他。今个上午都忙活快一个时辰了。”“有些魔障了。”王宝儿笑笑,拿起裤子走到了小床边,把小胖子的腿摆直了,量了量。“大小应该合适,瞧着这天气,过几天就可以穿上了。”小胖子翻了个身,小被子被打掉了些,胖乎乎的手,搓了搓鼻子,继续呼呼大睡。王宝儿把小棉裤放床头,动作轻微的给小胖子盖好被子,挪了挪他的睡姿。“我瞧着他近段时间好像瘦了些,你们有没有感觉?”坐回到椅子上,王宝儿小声的问了句。季安逸听着忙点头。“对。是感觉瘦了些,个头也高了不少。”“这样好。还像去年的时候,胖嘟嘟的过段时间,走路稳当了,怕不太好。”张三哥儿应了句。“我倒是白愁了。还真怕他跟刚生下时一样,胖嘟嘟的,那时候抱在手里,怎么看怎么可爱,心坎都软了,渐渐大了,还是瘦点好。我没事就拉着他学走路,这孩子有点懒,走一会就不走了,哪怕地上没铺竹席,他累了也一屁屁就坐着了。我要生气朝着他扬巴掌,作势要打他,他就冲着我嘿嘿嘿的笑,还模模糊糊的喊麽,这股子鬼精劲也不知道像了谁。”说起小胖子,王宝儿就忍不住想笑。围着小胖子这话题渐渐就说开了,三个在认真雕木簪的人,听着听着,也时不时的添了句话,屋里气氛开始热闹起来。小胖子睡醒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张嘴就咿咿吖吖的嚷嚷着,声音还不小,盖住了屋里说话的声音了。“醒了。”王宝儿站起身,把小胖子给抱了起来。还没来的及坐下,就听见一阵急切的敲鼓声。“出事了。”张三哥儿猛的一下站起身,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忙扔了手里的物件,匆匆忙忙的往槐树下赶。季阿强随手抽出小被子,跟上王宝儿,说道。“给孩子包上。”“好。”王宝儿停下脚步,两人动作利落的把小胖子包了一个包子,这才继续匆匆忙忙的小跑。很快,全村能走动的,都聚集到了槐树下。“昨天柳儿屯出现马匪,不仅家家户户被洗劫,连房屋都让一把火给烧成了灰,同时荷花塘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现在,大伙赶紧把家里的粮食都藏起来,咱河溪村四周全是山,你们赶紧的找个妥当的点藏起来。”村长说完,又急急的说了三个字。“快,快,快。”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吼叫,把大伙都给震醒了,什么也顾不得想,脑海里只有村长说的话,赶紧回家,赶紧把粮食藏进山里。周边的山,不往深里走,大家伙都很熟悉,毕竟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季安逸瞧着村长脸色不太对,跟王小二说了一句,让他回家把粮食藏好,自己却走到了村长的面前。“村长。”村长咳嗽了好一会,一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摆了摆。“没事。”“前几天小二带着大黄和小黄在山里耍,意外找着了几株草药,我拿给李大夫,让他给你看看。”都这光景了,还说没事,季安逸心里不是个滋味。村长却是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收了手,笔直挺拔的站着,看着村口的方向,缓缓的说。“要乱了,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