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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嫁过来的时候还好,李进财还挺顾着他的,也爱跟他腻在一起,后来,活做的多了,风吹日晒的,他老的快,李进财不喜欢他了,拳打脚踢常常骂他越来越丑……常常打一盆水,静静的看着水面倒影出来的人,他就觉的这日子过的像个恶梦。这会看着李进财,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恍惚感。衣服破破旧旧,脚上穿着草鞋,一双脚沾满了泥,脏兮兮黑糊糊的,背着两捆柴,头发直接用布捆扎着,上面沾了不少草屑树渣,埋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曾经干干净净的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刮痕,粗糙了不少。这样子的李进财跟当初的他多么的相像。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曾经。当看见水里面倒影出来的自己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铁哥儿有事么?”张三哥儿笑着问了句。也没说什么请他俩进屋坐坐的话,就算是客套话,他也没法说出口。对这般心平气和的打招呼,已经很不容易了。“有点事。季哥儿不在家?”铁哥儿问道。果然是来找季哥儿的。张三哥儿在心里嘀咕的想,就是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不在家,他跟王哥儿到刘阿麽家有事去了。”“喔。那我等会再来。”铁哥儿说着,转身就走了。李进财见他走了,也赶紧走,走之前,却没有忍住,偷偷的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菜地里的人。这一眼,他就愣住了。这还是张兴旺吗?五月初,清早的阳光,柔柔和和的,张三哥儿今个穿着是竹青色的衣服,头发用木簪子束好,脚上穿着布鞋,握着锄头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日光的原因,那双手白净了许多,修修长长的,特别好看,不仅仅是手,他的脸也白净了些,那模样,就跟当初他头一回见着他时,就是这般模样。李进财突然想起,有天早晨,他起床漱口洗脸,无意中看见了水面倒影出来的自己,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右手,看着这只已经面目全非的手。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脚下一踉跄,他整个人摔倒在地。他终于相信了,报应两字。这动静有点大,张三哥儿停下了手里的锄头,站在菜地里远远的瞧着。李进财摔了一跳,背上的柴哗啦啦的散落一地,铁哥儿踢了他的一脚,不知道在骂什么,俩人把柴重新捆好,匆匆忙忙的走了。季安逸和王宝儿喜滋滋的回来了。看见张三哥儿愣愣的站菜地里发呆,有些讷闷了。“张三哥儿想什么?阳光晒着很舒服?”季安逸走近了,调侃了句。张三哥儿回过神来,感觉有些发晕,笑了笑。“你们回来了。刚铁哥儿过来了,不知道找你有什么事,说一会他再过来。”铁哥儿过来了,那李进财肯定也过来了……“他俩没怎么着你的吧?”季安逸问的直白。主要是,刚刚张三哥儿那情况,不得不让他多想。“没有。就是隔了这么久,头一回见着李进财有些感叹罢了。”张三哥儿笑了笑,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多久,铁哥儿又过来了,这会李进财并没有跟着。“季哥儿忙着呢。”铁哥儿笑容满面的说了句。季安逸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笑着说。“坐啊,我听张三哥儿说,你找我有事儿。”说着,进屋倒了杯水给他。“是有点事。”铁哥儿笑着接过杯子,喝了口,继续说。“不知道季哥儿收不收竹笋。”顿了顿,他又苦笑了下。“我听说季哥儿家里自个腌制的酸辣笋能卖钱,因着我家那口子做的事,如今不能挑井水浇菜地,种出来的菜也只能挑镇上卖,换不来几个钱,眼瞧着村里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好了,我这也是没了办法,才琢磨着挣钱的路子,想着季哥儿家里的酸辣笋卖的好,见山里竹笋长的好,就挖了些放地窖里,这不,厚着脸上来问问季哥儿收不收。”难怪,今年的竹笋少了,原来是被他们俩口子给挖走了。这酸辣笋能卖钱的事,整个河溪村都知道,只是也没见谁刻意挖了竹笋拿过来卖,这里头的原因,还是那口井,井水浇灌出来的菜,能卖个极好的价钱,大伙心里头都明白,记得季安逸的情。有时候,谁在山里瞧见了竹笋,还会顺手挖了送过来,有些呢,碰巧撞见了哪儿竹笋长的好长的多,会特意过来说一声。说实话,季安逸心里头太痛快。估摸着,这俩人在地窖里藏了不少竹笋,这附近山里的竹笋,今年他们几乎都没有挖到,只能往山深处挖,要比去年费了不少事。今天如果他答应收铁哥儿家里的竹笋,尝到了甜头,这以后就没法收场了。本来纯利润的酸辣笋,到时候就得出本钱了。“竹笋啊,产量已经够了。”季安逸露出抱歉的神色。铁哥儿一听这话,有些急了。“怎么就够了?我记得去年这竹笋似乎比今年要多些的。”“唉。”季安逸叹了口气。“生意不太好,这订货就少了。地窖里还放了些竹笋,我打算直接晒成干,冬天也是一道菜了。”“季哥儿我那儿有不少竹笋,我便宜点全卖给你,你直接晒成干,你路子比我多,这竹笋干也能卖钱的,就是在咱镇上卖不成好价。”铁哥儿利落的说着,笑呵呵的看着季安逸。王宝儿抱着小胖子走了过来,冷着脸直接说。“铁哥儿你是不是瞅着我家季哥儿人小心善,就想这样硬塞给他?这可就不地道了。”“哪能。王哥儿这话说的可就不好听了。”铁哥儿虽在笑,可眼神却变了。“呵呵。”王宝儿扯了扯嘴角,又道。“那真不好意思,我刚刚话说冲了,铁哥儿别放心上,我这人性子急了点。既然竹笋干能卖钱,铁哥儿就自个费点神劲张罗张罗,咱镇上卖不出好价位,可以挑个时间,去一趟城里,说不准还能发趟财。”季安逸在旁边也接了句。“铁哥儿对不住了,我这边不做竹笋干的生意。”铁哥儿冷着脸走了。“原来竹笋是被他们挖走了。”张三哥儿嘀咕了句。“那他们地窖里可存了不少竹笋了,附近这一块,今年咱们几乎都没挖着,粗粗一数,怎么着也得有几百来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