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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相迎:“几位去而折返,一定是很紧要的事,快快请进——”既灵和谭云山前后脚跨进门槛,三人拉开距离,黑峤才看见被他俩挡在身后的冯不羁……及其手中拎着的笼子。黑峤过分热情的笑脸有片刻僵硬,而后迅速调整,先也不多问,快步将三人往宅内带,及至到了一处花园后的偏厅,才屏退下人,端坐于上位,对着三位“不请而返”的客人流露出很自然的疑惑:“这是……”白流双的狼形虽比普通狼小,但也分量十足,也就冯不羁能单手拎这一路,如今九十九步都拎了,也不差这最后一下,故而直接提起来在黑峤面前展示片刻,好让他看清楚。谭云山则不失时机道:“黑老爷,明人不说暗话,昨夜狼妖作祟,我们循着妖气追踪至此,本想出手降妖,没想到却看见了一场好戏。”黑峤望着笼中昏迷不醒的白狼,面沉不语,似在思忖昨夜究竟被看去了多少,被猜到多少。“黑老爷,”既灵出声,很自然地带上几分埋怨,“咱们都是修行之人,既是同行,更该坦诚以待,你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身份呢?难道是怕我们责怪你不想办法解决幽村的如魇白昼吗?”黑峤闻言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正摆着个大台阶,立刻不住点头:“身为修行之人,却不能解一方愁苦,汗颜啊,哪还好意思自称修行之人。”既灵应和着叹气,眼里尽是理解,说出的话也让人如沐春风:“您真的多虑了,修行修的是己身,之后才是助人,很多时候即便有心也无力。这次若不是我们三人携手,也很难解幽村白昼之困。”一段话说完,既灵差点咬了舌头。谭云山给的这些客气话简直能把她别扭死,早知道就让冯不羁编词了!黑峤心中愈发安定,目光很自然放到笼子上:“那这狼妖……”既灵道:“昨夜它遁逃后,我们来不及和您打照面,直接起身去追,追至白鬼山里,寻了半宿才发现它的踪迹,彼时它已身受重伤,现出原形,但仍妖性难改,见我三人便扑了过来,最后被我一记净妖铃制服。我们不清楚前因后果,但也知此妖非善类,便带回这里了。但……”黑峤微微欠身:“但如何?”冯不羁放下笼子,有点急性子道:“但你要告诉我们你和它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啊!它为何放着别家不去,偏偏找上黑宅,这里肯定有说道!”这就是谭云山给出的路数,如果抹去他们和白流双的交谈,那么整个事情就单纯许多——发现狼妖袭击黑府,发现黑峤会使用法器,追击狼妖并活捉,带其返回黑府。按照这样的事实,他们该做出的反应就应该是两条:一,不满黑峤隐瞒修行身份;二,问清楚黑峤和狼妖的恩怨,再决定对狼妖的处置。既灵的客气连同冯不羁的急切,都让这套前因后果更可信。黑峤显然彻底放松下来,微微向后靠上椅背,开始讲述一个“恶妖觊觎修行者精气”的故事。黑峤的故事也算圆满,有头有尾,因果清晰——如果他没有时不时瞄一眼笼子的话。只有编瞎话的人才会害怕瞎话中的“当事者”苏醒。不过三人面上还是一派深信不疑,尤其谭云山,声音里带着的赤诚简直发自肺腑:“我当时就说直接收了这妖为民除害,他们俩非要带过来向您问个清楚。一个是恶妖,一个是好心招待我们多时的修行同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黑峤忙摆手,神态和蔼敦厚:“话不能这样讲,问清楚是对的,谁让我有错在先,瞒了你们呢。”“那这狼妖,您看是交由您处置,还是我们……”“就交给我吧,”黑峤打断他,不自觉透出一丝急切,“毕竟是冲着我来的,也要由我了结。实不相瞒,若不是三位将这妖捉住,我也是要进山擒妖的。”谭云山从善如流,立刻看向冯不羁。冯不羁顺势出声:“那就把它交给您了。我们这笼子简陋,您还是赶紧处置它,免得醒了又是麻烦。”黑峤已经起了身,闻言干脆直接走到冯不羁面前,低头又看了看地上的笼子,惊讶道:“三位怎么没画镇妖符?”三人面面相觑,齐刷刷露出无邪懵懂:“什么?”黑峤无语,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才疏学浅”不是错,思及此,他索性蹲下,咬破自己手指,在笼子上画起符来。那是既灵他们新扎的笼子,木条比之前的粗些,而今随着黑峤的鲜血,染出淡金色的微光。已拿着画好镇妖符的藤索从背后悄悄靠近的既灵怔在原地,震惊地瞪大眼睛,越过黑峤头顶,和同样震惊的冯不羁于半空中视线相撞,迸出无数不可置信的火花。他们的原计划是趁黑峤注意力都放在笼子上时,出其不意从后面将其用镇妖符藤索捆住,而后叫醒装睡的白流双,三方对质,弄清楚来龙去脉。但这些都得建立在黑峤是妖的基础上!问题是哪个妖怪可以用自己的血画镇妖符!!!“小心——”突来的呼喊让既灵一怔,没等她看清状况,不知什么时候窜过来的谭云山已将她扑倒!咣当——她和谭云山一起摔到地上,但谭云山几乎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倒地的瞬间侧半个身子,使得生生撞到地上的都是他自己!“我就知道你们有诈!”一击未中的黑峤已面露狰狞,就和那晚对着白流双一样,显然已将他们归到对立面。既灵这才看清,刚刚倒下时掠过自己面门的风是黑峤的手!不,或许该说是爪?骤然变长的指甲尖锐锋利,根本不可能是人!既灵已经混乱了,挣脱开谭云山,迅速起身扯下净妖铃,同时默念净妖咒。冯不羁也在看清黑峤异样后果断拔出桃木剑。白流双早在谭云山喊小心的时候已经睁开眼睛,这会儿几欲发狂,一下下猛烈地撞笼子,然而只被黑峤画上半个镇妖符的笼子竟然就死死困住了她,更有甚者,每撞一下,她的皮毛就被灼伤一处,疼痛混着愤怒,让她嚎叫得凄厉。黑峤一边闪躲冯不羁的桃木剑,一边召来长命锁,不想既灵手中的净妖铃骤然腾空变大,竟和他的法器纠缠在一起!黑峤一脸惊诧,似不相信既灵还有如此厉害的法器,再看一眼局面,一对三,而且很快可能就要一对四,不再恋战,趁着金项圈长命锁卷起的疾风,破窗而逃!既灵和冯不羁哪能放他,立刻纵身而起,用轻功去追!谭云山坐起来,看一眼就知道不用费劲了,风驰电掣的三道影子早没了,自己跑死了也追不上。笼中的白流双已变回人形,焦急地朝仍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