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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错的秦恒与方奇然,至于三杯必倒的蒋少将军、周三公子与谢家二爷,全可视为送的。到了最后,除了刘拂、陈迟与徐思年三人,其余人等都已摊在椅上,或蔫头耷脑或目光炯炯,唯一的相似之处是四肢绵软,连站都站不起来。站着的三人看着眼前情景,面面相觑了瞬间,然后一同失笑摇头。“你家阿姐便是这般从不留情。”徐思年的指尖滑过杯口,他抬手舔去指尖沾染的酒水,虽是笑望向陈迟,但放空的目光却是似是看着远方,“那时我们初见,她便是这样一杯连一杯的催着,使我整个人都泡在那蜜酿里了。”陈迟不妨有此一言,竟有些搭不上话。他略顿了顿,借着烛火细细看后,才发现徐思年眼神迷离,已是醉了。“徐公子,先喝杯茶?”试图取走徐思年手中酒杯的陈迟动作落了个空。徐思年收回视线,人看着清醒了不少。他轻笑一声,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到底忍不住回眸望向对坐的刘拂:“你放心,我还未醉呢。”他倚桌而坐抿唇轻笑的模样,说不出的风流。“我已许久未见过你如此了。”曾经金陵城中的第一风流才子,打从三年前的秋闱之后,就似是完全变了个模样。当卸下沉稳的外衣后,他仍是秦淮河畔那个无数花娘的春闺梦里人。徐思年面上并无太多表情,许久之后才勾出一抹笑意:“我亦有许久,未如此畅快过了。”他停顿了片刻,到底忍不住将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祁国公府潭浑水深,你若真、若真选定了他,日后定要多加小心。”不等刘拂接话,徐思年又摇头苦笑,续道:“实是我多嘴了,你与周兄,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并不需我……”刘拂举杯,正对徐思年:“松风兄,我敬你。”被打断了的徐思年微愣,即便迟钝的脑子还不能转过刘拂的意思,但多年来的习惯,已让他的手不自觉配合起着举杯。醇酒入喉,辣后回甘。“松风兄,秦淮河上晓风朗月,云浮此生不敢或忘。”刘拂同样一饮而尽,“不过正是因为你我情意非同寻常,我才不得不说——”徐思年抬头,凝望着她。“金陵徐公子,绝不应如此伤春悲秋。”“松风兄,云浮祝你花开如锦,再无今日。”与蒙其错爱的蒋存不同,面对徐思年时,刘拂是真的心存愧疚的。当年为了脱出饶翠楼,她确实是在明知对方心思的情况下,还借着这份情意的力,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是以如今看到难得藏不住心事的徐思年,她才会格外的愧疚。虽靠一些手段挽回徐知府的性命,可她对徐思年本人的亏欠,并不能就此算作两清。若是没有她的存在,以徐思年的性情人品,便是作一小小县令,怕也是高情远韵,悠哉一生。刘拂再斟满二人面前空杯,当先饮尽。徐思年愣怔片刻后,眼中终于溢出满满笑意:“好,那便承你吉言了。”“至于你方才的忧虑……”刘拂抿唇一笑,“既然我与他互相欢喜,那这世间,就再无什么阻碍。”酒酣菜冷,已到了散席的时候。“今夜已晚了,再回书院实不方便,不如先去我府上安歇吧。”只是在送那帮醉鬼歇息前,先要将皇太孙送回东宫才是。“我送秦兄,你们先行回府吧。”徐思年此时并无明面上的官职,让他相送,怕是日后会成为仕途上的妨碍。她无心再入官场,再适合不过。刘拂犹豫片刻,到底将还不知秦恒身世的陈迟留在了蒋存身边。想来这个时候,反王的手还没能伸进戒卫森严的京师。而皇太孙的侍卫,也足以应付其余突发的情况。几人各乘车马,于酒楼底下分道扬镳。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已醉倒人事不知的皇太孙正笑嘻嘻说着胡话。“云浮我跟你讲……嗝……你若早一日跟我说那秘密,我怕还……嗝!怕一时还弄不清楚……”醉到面红耳热的皇太孙摸了摸自己的喉头:“太孙妃她很好……很好……”大婚前夜,必有教授人事的宫女伺候皇太孙起居,以免正经日子出了差错。“……待默存金榜题名时,孤、孤便央皇祖父,为你们赐婚……”刘拂闻言失笑,扔了张帕子到秦恒脸上,挡住了他的胡言乱语。洞房花烛夜啊……她与周行修成正果那日,怕是要许多年后了。***之后的事,如刘拂预料的一般平顺。她空闲时候被尚家的两个公子紧紧缠着,不是诗会就是踏春,使得刘云浮刘先生的名气在她抵京教书近三年后的如今,从极会因材施教的小先生,到极赋文采的风流书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诗词文章信手拈来,针砭时弊从无保留,敢说敢做为民先锋,种种种种,堪称一鸣惊人。京中百姓日日议论的事情,从东家长西家短,变成了晋江书院的刘云浮。而他们对刘拂的称呼,也从三年前带着点玩笑意味的‘小先生’,到去岁十分尊敬的‘刘先生’,变作了如今的‘云浮先生’。大家对刘拂的推崇,已可见一斑。她的目标,已逐渐实现。在连续数月的交际当中,尚怀新明显表现出了会将刘拂视作自己人的意思,尚夫人也多次cao心起她的婚事,提及的几户人家都被刘拂拿来暗暗对比,多不如曾经的国子监祭酒李家,却也是京官中有些权柄的位置。这些人中,多数是有名的谋逆之贼,少数则是藏的极深甚至在最后清算时都未能抓出来的人家。只可怜这些姑娘小姐,被父兄们当作攀龙附凤的引子,视作可以拿来交易的货物,任意支配她们的人生。刘拂再如何惋惜,依旧将她们未来的夫家一同列入了观察的对象当中。举止言辞越是激进,就越能快速的打破尚怀新的疑心,将她当作一柄好使的刀。可想而知,在这刀钝了无用了之后,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舍弃。而那为了拉拢人心被许给她的女子,未来也就再没了任何可能。在有意无意的安排下,接触了几位闺秀,并在她们望向自己的眼中看出了无限欢喜与柔情后,刘拂头一遭对自己不得不女扮男装的前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已无法确定,那是幸还是不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从祖父选择立她为承继者时,就再不会有这般任人摆布的可能。可是又是谁人规定,生为女子,就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就必须三从四德困在四方宅院之中?将这件事放在心底思考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