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华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0

分卷阅读320

    略为尽早撤退,保持兵力,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长远之内剩下的百姓,先行撤离,是顾总兵冒着违抗军令的罪责派人解救城内百姓,更是将军您亲自带着数百士兵,身先士卒,将城内的人解救了出来。可即便如此,总兵因此为淮王殿下与经略怪罪,领了五十军棍,将军您更是险些被鞑靼断了一臂!”

话说到这儿,男子似乎已经陷入那一段惊险的回忆,话音中微微颤抖,更是有些难以抑制的哽咽。

宁静的屋内还能听得那飞蛾扑飞的声音,只见那男子黝黑的皮肤在灯下显得更加强壮,刚毅笔直的侧颜因泪水而变得柔和下来。

话一说完,男子的头微微低着,双肩沉默地耸动着,随即又凛然而毫不犹豫的抬头道:“兄弟们父母妻儿的命都是顾总兵与您救下的,末将这条卑贱之命又有何惧?如此伤天害理,与兄弟们不公之事,即便您不说,我等也咽不下这口气,必要公诸于众,为将士们讨一个公道。”

待到话语落下之时,坐在椅上的顾子涵沉重的站起身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出生入死的兄弟,眸中虽浮过一丝不忍,却只能双拳紧握,强自将其压抑下去。

“莫将军。”

在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顾子涵坚定的抱拳,眸中满是尊敬。

“将军您莫折煞末将。”

眼看那男子就要回礼下拜,顾子涵却是一把将其扶住,语气认真而低沉。

“从前四叔与我救长远城的百姓,是身为大兴将士的职责,我们领着朝廷的俸禄,带着百姓们的期望,便要保他们的太平。可如今,你本可不用做,这一礼,我顾子涵该行!”

话一说完,顾子涵毫不犹豫地撩袍跪地,钦佩地俯首下去。

“将军!”

莫将军当即一惊,几乎是同时曲腿跪在地上,顾子涵连忙一把扶住莫将军俯首的身子,二人跪地对望,一个是决绝,一个是不忍。

烛火之下,二人坚毅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被微微地拉长。

士为知己者死,没有人明白这短短几个字中的沉甸。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重重地打在芭蕉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晶莹透明的雨丝沿着格窗与桃花玻璃纸微微的凝在一起,静静地滑下,落在墙角处。

屋内灯火明亮而温暖,让人不由生了几分贪享之心。

萧译默然地坐在书案后,静静地看着手中那卷书,管彤温柔地坐在不远处,透过屋内的烛火看向萧译,看到那淡然而俊逸的容颜,不由想将时间停滞在这一刻。

若是,从一开始他与她便能这般多好。

若是,没有顾砚龄,又该有多好。

相比于顾砚龄,她并不觉得自己比顾砚龄少了什么。

既生瑜,何生亮。

只要这世上没有了顾砚龄,她的一切都会变得顺畅。

念及此,管彤掩在袖下的手不由紧紧攥起,微微低头间,看似恬静温柔,眸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只要得到了殿下的心。

顾砚龄,便再也留不得了。

微微的声音响起,使得管彤不由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的萧译许是看书乏了,已然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

“殿下——”

萧译闻言微微侧首,随即将手中的书卷放回案上道:“夜深了,歇息吧——”

就在管彤脸上微微一热时,萧译却是恍若未见般看向窗外的秋雨,随即语气缓慢道:“外面雨大,回西殿恐会打湿衣物,你就就在这儿歇息吧。”

管彤闻言不由捏住袖口,心内扑通的跳起来。

谁知萧译却是已唤了檀墨进来,由檀墨伺候着披上了玄色大氅。

“殿下——”

身后响起少女惊异和试探的声音,萧译微微侧首。

“殿下这是要出去?”

面对少女的问话,萧译淡淡点颌,语气已算是温和。

“我去东殿歇息。”

东殿,顾砚龄的宫殿!

管彤原本guntang的一颗心顿时被熄灭,却还是佯装紧张道:“还是臣妾回西殿吧,明日还有早朝,殿下还是早些睡吧。”

“不用了。”

管彤刚迈出一步,萧译已然出声道:“你身子弱,外面寒凉,你就留下吧。”

话音落下,也不管管彤的回答,萧译已然转身朝外去,檀墨连忙拿着伞跟了上去。

“殿下对侧妃,越来越关心了。”

听到玉合高兴的声音,管彤唇角微微勾起。

是啊,可还是不够。

此刻的管彤很明白,自己的时日不多了,郭太后不可能将小顾氏绑在慈宁宫一辈子,眼见年关将至,该回来的总是会回来。

若在顾砚龄回来之前,她仍旧得不到萧译的心,只怕未来就会更艰难。

郭太后不会等自己那么久,一旦察觉她的无用,难保郭太后不会再用更多年轻又美丽的面孔替代她。

她绝对不能做那一枚弃子,否则,将来会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管彤的眸中渐渐泛起潋滟的光芒。

“玉合。”

在管彤的示意下,玉合小心附耳过去,当听到自家姑娘的悄然之语,几乎脸色一白,僵直的险些叫出声来。

管彤双手紧紧扣住玉合的肩膀作以警示,随即低声严肃道:“玉合,你是从小与我长大的,我如今能信任的只有你了,你知道,东殿就要回来了,若再这般下去,我便会被太后厌弃的,我不能这样你知道吗?”

在玉合惊滞的眸中,管彤仿佛蛊惑一般,悄悄凑到玉合耳边乞求道:“玉合,帮帮我,只要不让人察觉就不会有事的,这是最后一次。”

……

第二百八十九章哗变

“他娘的!”

烈烈的寒风吹的窗外“呼呼”作响,守在军营的将士们皆裹着厚厚的棉衣盔甲,仍旧手执兵器,眼神满是严肃的坚守城楼。

此刻一处屋内,一个粗狂而又满是愤怒的声音响起,随之便是瓷碗被狠狠甩地,发出的清脆响声。

只见那络腮胡子的盔甲将士眸中满是恨不能剥其皮,啖其血的寒光,随即双拳紧攥的看着屋内的一众低层将士愤然道:“我们兄弟们为了大兴出生入死,哪一次冲锋不是冲在前头?就连副将顾将军为了军情也是常常茶不思饭不想,才积了这一身的病,却仍旧好不懈怠,小顾总兵就更无需说了,战场上从来身先士卒,身上有多少处致命的伤咱们兄弟们谁不清楚?”

说到这里,众人都默然地点头,可眸中却都是渐渐被勾起的愤怒与不甘。

只见那络腮胡子的将军见此当即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顿时木制的桌子微微摇晃,恍然间,些微的灰尘与木屑扬起落在烛光中。

“咱们都抛头颅,撒热血,朝廷分给咱们兄弟们的银子却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