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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天光已大亮。见枕畔已无人,她坐起身来,有些懊恼又有些庆幸地薅着自己的发顶,缓了缓神后,才下榻去更衣梳洗。候在外间的侍女听得她的动静,立刻捧了一叠衣衫绕过屏风进来,恭敬地询问她今日想穿哪一身。见侍女手中捧的都是自己的衣衫,罗翠微愣了愣:“这是夏侯绫替我拿过来的?”昨日陈总管将她安置在主殿旁边的偏院,她的衣箱妆奁就全都放在偏院了。侍女回道,“殿下已命人将夫人的东西全搬到主殿。”虽已向宗正寺递交婚书,可眼下尚未行大婚之礼,也无圣谕册封,罗翠微只能算是云烈的夫人,却并不是名正言顺的“昭王妃”,按规矩她是不该住进主殿的。不过罗翠微并不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没多想,谢过侍女后,随意挑了一身衣衫。“殿下出去了?”“没有的,在中殿与陈总管交代事情。”****待罗翠微换好衣衫,梳洗完毕,侍女便领她去膳厅用饭。正巧在半道上与云烈迎面相遇,他便让侍女退了,自己牵起罗翠微的手往膳厅去。想起昨夜自己竟睡了过去,罗翠微又惭愧又尴尬,讪讪赔笑道,“你今日不用再出去吗?”“赶我呢?”云烈斜斜睨她,“巴不得我出门去别烦你,好让你接着看账本?”“没有没有,”罗翠微赶忙摇头,双手环住他的右臂,“今日不看账本,就看你。”昨夜才捅了那么大个篓子,若今日再接着看账本,只怕这人真能记她一辈子的仇。云烈显然对她这端正的态度非常满意,唇角已缓缓扬起,“你以为光看着就行了?”“那、那不然呢?”罗翠微双颊一红,顿时不知该将自己的眼神落到何处才恰当。她毕竟读过许多“不那么正经的话本子”,昨日出门之前又蒙卓愉含蓄提点,对于新婚夫妇该做什么,心中还是大概有数。对某些“不可描述之事”,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看来,虽昨夜意外“睡遁”,最终却还是绕不过这件事去。大约是因为心中悬着事七上八下的,罗翠微勉强喝完一碗粥之后,便再也吃不下别的了。“就吃这么点?”云烈不满地蹙眉,“昨日就没吃东西了,你这是想成仙?”“没、没太饿。”罗翠微心不在焉地摇摇头,红着脸四下张望,就是不敢看他。云烈挑了挑眉,“哦”了一声,倒也没逼着她,只是又牵起她的手出了膳厅。惊见两人正行在回主殿的路上,罗翠微弱声弱气地笑道:“咱们这是去哪儿……”她素来是个天高敢攀、地厚敢钻的性子,实在难得怂成这般模样,自己都忍不住想唾弃自己了。请列祖列宗明鉴,我原本并不是这样没出息的姑娘。云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那副想要夺路而逃的模样,似笑非笑:“你说呢?”罗翠微红脸颤颤,满心的赧然与慌乱使她脑子一懵,竟当真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跑——当然,还没跑出几步,就毫无悬念地被重新捕获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咱们能不能……讲讲道理?”她红着脸垂死挣扎、胡言乱语。她本心里并不想这样矫情,可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那种头皮发麻的羞窘。云烈笑意恶劣地将她打横抱起,“谁告诉你,我是个讲道理的人?”第36章别看罗翠微平日里遇事如何胆大张狂,于男女之事上到底免不了姑娘心思。枉她饱读各种话本子,以往与云烈亲亲抱抱时虽羞涩赧然,却也没见多矫情,可真到了临门一脚该“再进一步”时,她就怂得只想躲、只想跑。虽因事急从权,她与云烈尚未按皇家规制行大婚仪礼,仓促之下甚至来不及正式拜见双方高堂、与血脉亲眷认亲见礼,但按来说,自昨日清晨宗正寺将他俩的婚书落了档后,两人就已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行合床礼,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道理都明白,可那股子叫她头皮发麻、周身如炙火上的窘迫慌乱,她实在是抵不住得很。这一路上,她将脸死死埋在云烈的肩窝,几乎不露一丝缝隙。却似乎仍能听到时不时有路过的侍者小声偷笑。天上的鸟儿每一声啾啾也在偷笑。连风吹过树梢、拂过花草的沙沙声,全都在偷笑!待到云烈将她抱回寝殿,放到床榻边坐下时,她还紧张兮兮地环抱着他的脖颈,羞烫到几近沸滚的脸照旧密不透风地贴着他的颈侧。云烈的脖子被她缠臂勾住,只能将两手分别撑在她的腿侧,半倾着腰背俯身就着她。“脸藏那么严实,也不怕憋到没气?没旁人了。”“哦。”罗翠微一听没旁人了,这放过他的脖颈。将不自在的两手放在膝上,红脸垂眸,望着他的衣襟,僵硬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怂。云烈好笑地伸出右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羞红的脸来。“以为将脸藏起来,旁人就不知我抱的人是你了?”昭王殿下在府里大摇大摆抱了个女子回寝殿,除了罗翠微还会是谁?罗翠微愣了愣,倏地抬起手臂压在脸上。云烈沉声笑出了声,“这会儿又是为什么捂脸?”“就,突然被自己蠢到。”她小小声声地答完,贝齿轻咬住唇角尴尬的笑。****床头烛台上残着小截未燃尽的饰花红烛。昨夜这烛火通宵不灭,照的该是个缠绵悱恻的洞房花烛夜——却被疲惫过度的新嫁娘大剌剌“素睡”过去了。一室暧昧的静默中,罗翠微以齿轻刮下唇数回,终于鼓起勇气直起腰背,在床榻边沿并膝跽坐,与立在面前的云烈几乎双目齐平。云烈没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笑望着她,浅铜色的英朗面庞上如落绮霞。“我知道不该这样矫情,”罗翠微总觉他此刻的目光邪性得厉害,不敢再与他对视,索性垂了脖子,拿发顶轻轻蹭了蹭他的下颌,“就是忍不住觉得慌……”云烈“嗯”了一声,伸出两指,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的耳垂。她的头虽低得更凶,却老老实实任他揉捏了。那圆润小巧的耳垂软rou很快透红似欲滴血,一路蔓延往下,使她雪腮玉颈全染了绯色。“约莫是太紧张的缘故,”罗翠微难得这般声若蚊蝇,“不、不是讨厌你亲近,你别想歪了去。”怕他误会,不想让他胡思乱想伤了心,她硬着头皮也要将这话说清楚。云烈喑沉沉带哑的嗓音里有笑,“若你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