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折锦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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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

秦素含笑道:“你慢慢说,不着急。”说着便向太夫人看了一眼。

太夫人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而是面容枯槁、暗淡无光,几乎可以想见她此刻的心如死灰。

秦彦雅方才的那番话,实实在在给了她最为致命的一击,甚至比秦素将匾额扔在地上、直接言明她这一生“错在姑息”之时,还要叫她难受。

神思恍惚间,一阵断断续续的话声传了过来,让太夫人的心思逐渐又回到了这个阴沉的夏日上午,回到了德晖堂。

此时,郭妪正在交代她吩咐来宝做事的细节:“……一开始,我不知道女郎打听这些做什么,每回来宝送来的消息,我都会亲手交给女郎。后来我才慢慢地悟了过来,原来女郎是在打听当年先郎主的事情,女郎是发现了先郎主是被……被人害死的。”

“就这些么?”秦素问道,面上挂着一丝浅笑。

郭妪伏身于地,头也不敢抬地道:“是……是的,六娘子。”

秦素“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郭妪这是在迫着叔母对来宝动手么?我怎么听说,你私下里还开了个纸墨铺子,据说叫什么松烟斋,有没有这回事儿?”

郭妪抠住地面的手,一下子紧紧蜷了起来。

“这个……这个……”她支支吾吾地说道,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迟疑或者说是惊疑,却是显而易见的。

秦素泰然端坐,明亮的眸子凝向了一旁的秦彦雅。

秦彦雅的坐姿堪称优美,连头发丝都不曾动一下,唯满面冷然,

虽然她一个字没说,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却似是仍旧能够影响到郭妪。

郭妪的身子明显地战栗了几下。

第582章渐揭晓

秦素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拖长了声音道:“看起来,妪这是不想说实话了,既如此,那我就将来宝……”

“我说,我说!六娘子且慢,我说……我说……”一听秦素提起来宝,郭妪便再也顾不得旁的了,颤着声音开了口,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是这样的,松烟斋是我……哦不……不对,不是我,是大娘子……就是……是女郎……是女郎以我的名义开的一家铺子,大概是四、五年前就开了的。那时候,因大夫人给了女郎一些银,又教了女郎打理产业出息的法子,女郎那时候年纪小,一时好玩,就拉着大郎君……郎君一起凑了一百银,在平城开了个小铺子。”

原来如此。

原来这还是秦彦雅与秦彦端这对亲生兄妹一起开的铺子,这段掌故,秦素并不尽知,如今也算是解了惑。

郭妪此时已是完全放弃了抵抗,吞了口唾沫,又颤声道:“一开始,女郎开这铺子只是好玩儿,也时常来铺子里走动一番,权当多了个散心的地方。因这件事是女郎私下里做的,便连大夫人都被蒙在了鼓里。三年前,女郎因打听到了先郎主的死因,便不大往松烟斋去了,只叫我有空过去看看。再后来,女郎又与左家女郎交好,暗中对那个左四娘很是照拂,又顺带结识了姑太太身边的华妪。往后没多久,松烟斋便开始每隔一个月都会给华妪二两银。华妪留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便由华妪交给贝锦家里用度。”

钟氏面色铁青,握布巾的手几乎变了形。

事实上,除了镇定如恒的秦彦柏以及诸事从不形于色的秦彦棠外,西院诸人就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秦彦昭才恢复了一些的面色,此时重又变得苍白了起来。

郭妪提及的左四娘等人,让他又想起了守制期间发生的那些事。

而钟氏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动怒。

“还有什么?”钟氏冷声问郭妪道,阴厉的眸光却抛向了秦彦雅,“你还做了什么,还不快快招来?”

这句话看似问的是郭妪,其实却是对秦彦雅的质问。

秦彦雅端然不动,面色冷寂。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还睁着的话,秦素都要以为她是不是也像太夫人那样老僧入定了。

郭妪被钟氏的问话声吓得一抖,忙又续道:“除了给贝锦送银之外,女郎最常做的,就是通过松烟斋给贝锦家里递消息,一应吩咐都是写在字条儿上,由我带去松烟斋,再由松烟斋转给贝锦家里人的。”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又道:“哦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儿,便在前年冬天,女郎有一天突然叫我送信,还说事情很紧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六娘子回府后第一次跟着东院两位夫人去德晖堂请安,当时贝锦因要回家照顾阿母,已经好些日子没回府了。女郎当时还说过,六娘子初次回府便做了件大事,搅乱了她的计划,她只能赶快把贝锦找回来收拾残局。”

秦素了然地点了点头。

彼时她才回秦府,人单势孤,手头上几乎没有可用之人,只能剑走偏锋,在德晖堂大放了一通厥词,最终令东、西两院进行了一次大搜检,而就在那次搜检中,左四娘私下写给秦彦昭的信件、秦彦昭那首大不孝的诗,以及秦彦昭身边有问题的小厮阿志等等,都被钟氏给挖了出来。

此事的幕后主使者,原来也是秦彦雅。

看起来,三郎秦彦柏与三娘秦彦梨,这兄妹二人,是被秦彦雅拿来当枪使的。

片刻间将事情理顺,秦素转眸看去,便看见了钟氏铁青的脸。

“原来是你!”她一拍几案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秦彦雅,切齿道:“我自问并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屡次三番要陷害我儿?”

秦彦雅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茶,漫不经心地道:“在我看来,两位老夫人的子子孙孙,皆该死!”

此语诛心至极,可她却说得天经地意,直叫观者悚然。

钟氏愣住了,旋即醒过神来,怒指着秦彦雅道:“我呸!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也敢这样说话?我看该死之人是你才是!到底是没有亲父教养之女,心思之歹毒,岂是旁人可比?”

“吾之歹毒,尚要多谢两位老夫人教诲。”秦彦雅面无表情地接口道,语中无分毫悔改之意,反倒是一脸坦然。

她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淡声道:“其实,叔母该当庆幸才是。西院郎君至少还能享受到些许父辈关怀,亦从不曾被人指着鼻子骂克父克兄,更不必从小到大面对哭泣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