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倾国艳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么的,九龄秀不想关心,她只想着,要是能在这里酣畅淋漓的唱一场,死了也值得啊。

绿牡丹轻轻拍了拍九龄秀的肩膀,道:“别想啦!明天就要登台了,咱俩还得对对戏呢,干爹一会儿就回来啦,看到我们还在这里闲磕牙,必是要不高兴的。”

一提起对戏,九龄秀就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的转身往船舱里走,绿牡丹露出一副“就知道提起戏你会这样”的表情,无可奈何的摇头笑了。

但九龄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知雅水榭,它的下面,是成片彩旗,“九龄秀”这不起眼儿的三个字淹没在这一片色彩斑斓的海洋里面,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矮着身子进了船舱。

船舱里面是狭窄且拥挤的,一个戏班子的人都挤在里面,还有十来个箱子的行头道具。

绿牡丹皱着眉头,又是扭腰又是侧身的穿过众人,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这里面只放了一张床,就已经挤满了,但这已是作为“头牌”能得到的最好的待遇了,其他人都是住着大通铺,就算是九龄秀,也是和演老旦的碗姨合住一间。

绿牡丹重重的坐在床上,道:“抠的要死,赚了那么多钱,也不再添置一艘船!”

九龄秀拿了翻了无数次的戏本子,想了想还是劝道:“牡丹姐,添置一艘船,可不是光船的事儿,还要雇会行船的,里里外外起码又得多填十来个人呢。”

绿牡丹抢过戏本子,没好气的翻开,又合上,道:“行了行了,刚才出去之前对到哪儿了?”

九龄秀道:“‘酬韵’那场啊,都没怎么对,剩的还多着呢。”

绿牡丹点头,一只素手抚了抚胸,深吸了一口气,才袅袅的开腔:“凄凉萧寺春将晚,罗袂轻飘月影寒。红儿扶我芳径转,宝香三瓣祝平安。”声音柔媚婉转,煞是动听。

九龄秀便接着道:“一炷香……”

她的声音倒比绿牡丹脆亮不少,两个人在这里慢慢的对着戏,你一句我一句的,九龄秀脆生生的念道:“还不知他会说出些什么怪话儿来哩!”念完,也不见绿牡丹接腔,抬眼一看,反倒有些吓了一跳,绿牡丹正直勾勾的看着她呢。

九龄秀冲着绿牡丹眼前摆了摆手,绿牡丹轻轻的拨开她的手,脸上露出了愁容,道:“秀儿,你说我们就这么一辈子唱下去么?”

“牡丹姐,你怎么了?”九龄秀觉得自打船到了霍都,绿牡丹神色就怪怪的。她道:“唱戏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我喜欢唱戏呀。”

“你真傻。什么都不懂。”绿牡丹叹了口气,一边用修长纤细的手指卷着腮边的青丝,一边感叹道:“你也不小了呀!”

九龄秀眨了眨眼,心里却道:“多大了我也喜欢唱戏呀。若是能唱一辈子,我不知道该有多快活。”

绿牡丹看着九龄秀姣好的面容,突然又有些不耐烦起来,道:“还是接着对词吧。”刚要开口,又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阵响,便气呼呼的掀了门帘子,探出头去,娇声叱道:“吵什么呢?没听见我这对词儿呢吗?若是带累着我演砸了,一船人都喝西北风去?”

发出声响的是花脸李金锤,他还兼着修道具这活儿,这会儿正跟断了的一把大刀较劲儿呢,这刀都断了几回了,当家的齐班头儿不舍得换新的,他就只能一直对付着修啊修的。他这个人,台上能说会唱,下了台却笨嘴笨舌的,听到绿牡丹在那呵斥,只是摸了摸脑袋,便拿着两截儿大刀,冲着绿牡丹笑了一下就出去了。

其他人各自把自己个儿的声音降低了一些,看着戏班子里的头牌心情不好,谁也不愿意去招惹。

绿牡丹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帘子,道:“咱们接着来吧。”

两个人对到了黄昏时分,绿牡丹和九龄秀怕伤了眼,便停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等着吃晚饭。

晚饭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家伙儿都各自回屋歇息了,齐班头才回来,走路有些摇晃,看起来是喝了酒了,进了船舱早有人递了烟袋锅子和一壶浓茶在他手里,他红光满面,眼睛都冒着光:“都给我把人叫起来!”

按平时打趣的话说,这船不过针鼻儿大的地方,不用他叫,进来那一阵声响早惊动了不少人,只一刻钟,人就到齐全了,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地。

齐班头满意的看了看众人,先打了一个酒嗝儿,又呼噜呼噜灌了几口茶,方慢慢的开口道:“我先前说定了在锦绣戏台,那也是个顶好的馆儿啦!霍都的人就是大家气派,又好说话,收的份子钱是比我们早先唱的戏台子多,但在霍都这地方可不算多了!承了人家的情,今晚就是请中间人和锦绣戏台的馆主吃酒,你们猜怎么着?我们班的运气来啦!”

大家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有什么好运。

齐班头道:“明晚,就明晚,有两位贵客要去锦绣戏台看我们班子的戏!”

绿牡丹本来还带着睡意,颇不情愿的站在那,现在稍微有点精神了,问道:“什么贵客?”

“人家馆主不好明说。”

绿牡丹立刻露出无聊的神色来。

齐班头瞟了一眼绿牡丹,深吸了一口烟,道:“你们啊,阅历还是太浅了,越是不好明说,越是显贵。霍都这地方好啊,你们明晚得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若是得了贵人的赏识,这可就算是在霍都立住了,到那个时候,你绿牡丹,还有你,九龄秀,若成了名伶,这一片的戏班子哪个还是我们牡丹社的对手?”

第3章贵客

绿牡丹听到最后一句,肩膀又塌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抬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道:“行了,我和九龄秀什么时候在台子上捅过篓子?你还是盯盯其他人吧。睡得不好,明天我的眼神儿可就没神采啦。再说了,就算是练,你看着这么多人挤在这儿,跟筷子笼里戳筷子似的,怎么练呐?干爹,我看您也早点睡,养养您那老精神得了。”说完也不等齐班头说话,施施然的扭腰回自己屋里了。

九龄秀倒也赞同绿牡丹的话,大家上午才到霍都,又对了大半天的台词,就算是常在水上行船,也早就困得不行了,这么晚了齐班头还把大家伙儿都搅起来,真的没什么用处。

九龄秀眼看着齐班头一腔兴奋劲儿无处发挥,脸憋得通红,生怕他也把自己留下来训话,急忙忙的施了礼跟在绿牡丹后面溜了。直到回屋躺下了,九龄秀还迷迷瞪瞪的听得见齐班头在那里气势十足的训斥一到高音就有点偷懒的小生,还有武戏经常掉棍子的几个龙套。

唱戏讲究个“饱吹饿唱”,怕吃饱了声音发不出来,但要是不吃,可演不动。九龄秀他们是早就有了经验的,第二天傍晚,班上开饭的时辰稍早些,这样戏开场的时候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