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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不见开,还当婶婶是病了。”“染了暑热,喉咙都哑了。”玉婶咳嗽两声,“快来坐吧。”“这几天确实热。”云倚风打开折扇,不动声色道,“还想着能到婶婶这里混一碗冰翡玉蓉降火汤,在东北喝过一回,一直想到现在。”玉婶含糊笑道:“哎。”云倚风停下脚步。玉婶颤巍巍掀开被子,看似想要下床,一道赤色光影却从床帐中飞蹿而出,云倚风眉目骤厉,指间折扇一转,将那红蛇堪堪打落在地,迎面紧接着又是一道寒影。玉婶手持长剑招式狠毒,双目犹如蛇瞳,那掉落在地的红色毒蛇大张着嘴,想要再度咬上云倚风的小腿,却反被一剑划成两截。“玉婶呢!”云倚风拔剑逼问。“云门主倒是看得清楚。”那假冒的“玉婶”见偷袭失败,便冷笑一声,看似想要说话,却猛然回旋撞破窗框,在地上顺势一滚,想像先前玉英在西北一样,遁地而逃,谁知反被云倚风一剑插到地下,险些捅了个肚腹对穿。对方惨叫出声,鲜血汩汩涌出来,双目惊恐:“你……”“没错,我也学会了。”云倚风蹲在他面前,伸手撕掉那易容面具,“你可知遁地术是由何人所创?百余年前赫赫有名的飞天大盗,空空儿。”而现在大梁最技艺精湛的飞贼、空空儿不知第多少代的正统传人,正在大梁军营里,唉声叹气给杀手和貂炒着素菜。几名守卫迅速上前,替那男子止血,另有守卫惴惴不安,在旁道:“我们确实寸步不离地守着玉婶,从未发现任何异常,这……”男子已然昏迷,云倚风吩咐:“先将他带回去吧。”屋宅里一切如常,没有丝毫打斗痕迹,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应当是玉婶在出门买菜、洗衣或是散心的时候,被人掉了包。至于这冒牌货的目的——究竟是想像今日这样偷袭,还是想再度混进军营,找机会暗害更多人,得等他醒过来后再细细审问。客栈中,云倚风撑着脑袋,看着那半截凄凄凉凉的惨淡弯月,叹气。季燕然安慰:“玉婶对他们而言并非全无价值,芙儿也是一样,所以这母女二人,应当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早就该将她们送回王城。”云倚风拍拍额头,长叹,“当真是脑子不够用。”“你事先也不知雷三有问题,别自责了。”季燕然握住他的手腕,“还有一件事,军医在替那名男子检查时,发现他手臂上有一块红色胎记。”所以十八山庄那时,混在许家煽风点火的,假扮教书匠的,在城中大肆传播流言的,理应都是此人。身负如此“重任”,在野马部族的地位不会太低,季燕然替他倒茶:“能将他活着带回来,也算是有功于大梁,我该嘉奖你。”“没心情。”云倚风站起来,“我还有一事想不明白。”季燕然猜测:“雷三的目的?”云倚风点头:“嗯。”若对方是野马部族的人,那为何要主动供认出巫师长右一事?继续留着这枚棋子,让他制造出更多蛊毒,源源不绝地、将整片腊木林中的猛兽与毒蛇都变成杀人武器,给大梁制造更多更大的麻烦,不好吗?云倚风道:“除非是为了更大的好处。”季燕然若有所思,雷三此举,所造成的后果只有两个,一是南域动乱,百姓大批北上;第二……总数七成的西南诸军,都被召集到了玉丽城中,势必会造成其余地区布控单薄。“来人!”季燕然道,“将黄武定找来!”云倚风有些担心:“王爷……”“你去审问那名黑衣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撬开他的嘴。”季燕然拍拍他的脸,“辛苦。”说罢,便出了卧房,云倚风叹气,又打开那桌上那卷西南地形图。虽说南域不比西北幅员辽阔,各地驻军的距离不算远,但架不住地势实在复杂,有时地图上短短一截路,便得足足走上半月一月,若此时某地突发战乱,那处于玉丽城中的大军究竟要如何迅速支援,的确是个棘手问题,也难怪季燕然会如此担心。他转身去了监牢,那名男子腰间缠着绷带,正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见到云倚风进来,干脆闭上了双眼,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嗤声。“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云倚风问。男子道:“你有种便杀了我。”“我自不会杀你。”云倚风冷冷提醒,“不过你也别以为自己身负重伤,便不会遭到严刑拷打,风雨门有的是药,能在吊住你这条命的同时,让你生不如死。”男子道:“那你便试试吧。”在这个问题上,云门主相当配合,立刻就试了试——现如今局势危急,也实在无暇再细细审问,风雨门弟子一拥而上,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灌了一肚子不知什么药。“啊!”“我一个时辰后会再过来。”云倚风道,“到那时你若仍不肯说,我还有新的法子。”男子浑身瘫软,只有气无力地怒视着他。但很快,便连这怒视的力气都没了。如此整整一夜,天明时,他终于松了口,用轻飘飘的声音颤道:“滇花城。”……云倚风匆匆前往主帅营,还未进大帐,就见一名骑兵正飞驰而来,上气不接下气滚落马背:“报!滇花城、滇花城那头,有逆贼自立为王,反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山贼二愣子,是悍匪,货真价实的悍匪,手下有一整支装备精良的军队。滇花城附近的驻军虽已前去剿灭,但对方人数不少,又擅长制作各种暗器,所以只用了不到一天一夜,就攻下了滇花城,还将那里定为王都,国号为……为……骑兵鼓了半天勇气,方才大逆不道曰,定国号为“吞梁”。说是国号,倒不如说是明晃晃的威胁与羞辱。云倚风看了眼季燕然,道:“据那名男子供述,野马部族多年来潜心经营,共招得兵马五万余人,地宫中只有不到五千,其余人皆隐匿在滇花城外的飞鸟山中。人数虽不多,却多以蛊养身,功夫邪门,不好对付。”季燕然问:“凌飞与玉婶呢?”“江大哥像是一直关着禁闭,他没见过,只听过。玉婶则是在三天前,就被绑到了地宫中。”云倚风道,“滇花城局势危急,王爷只管调兵遣将,就不必再挂念玉婶了,我会想办法救她。”季燕然点头:“对方狡诈,你也多加小心。”云倚风又回到了关押人犯的地方,他还有许多事情要问,比如说地宫的入口。那男子奄奄一息,摇头道:“地宫是依上古阵法而建,现如今我既失踪,那他们定然已封死那扇门,永远不可能再找到了。”地蜈蚣在旁插话:“你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