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长亭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派人过来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因笑着解释道:“是呀,姑娘,姑娘受伤前,婢子便听说殿下向圣上上了折子,请封姑娘为侧妃,今日宫中送嫁衣的都过来了,姑娘快来看!”

屋中侍女无不欢喜,皆朝长亭行礼祝贺,一叠声地“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一派喜气的模样。

想来长亭这样身份不明的乡野女子,被当今晋王殿下看上已是天大的福分,谁曾想,晋王竟真为她讨来了封诰,是正正经经告了祖宗,入了玉碟的侧妃娘娘!

这等爱宠谁曾有过?怕是整个周朝也是独一份了。

更何况晋王殿下如今尚未正式娶亲,能得他青睐正式拜天地入门,是何等荣耀之事。

连薛采薇亦欣慰道:“恭喜jiejie,得殿下这般看重!”

长亭却楞在那处,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迟疑道:“嫁衣……”

众人只当她一时欢喜得呆住了,毕竟从前她与赵权两人便好得如胶似漆般,这段日子虽有龃龉,可今日宫中连侧妃的嫁衣都送过来了,殿下对江姑娘之心也可想见。

很快院外的人便捧着嫁衣与其他物什进了屋,当中一个内侍模样的人行礼道:“江姑娘容禀,此乃尚衣局为姑娘缝制的册封时的礼服与行婚礼时的嫁衣,还请姑娘试过,若有不如意之处,婢子们好改过。”

内侍神态十分恭谨有礼,毕竟这是晋王殿下亲自向圣上上奏册封的侧妃,也是晋王殿下第一位有名分的亲眷,晋王对这位姑娘的重视他们这些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晋王乃圣上最为盛宠的皇子之一,如今太子因病避朝,朝中局势纷杂,稍长眼睛的奴才都想着法子去巴结赵权,更何况这现成的机会?这些内侍自然尽心尽力,好讨赵权的好。

长亭看着面前恭敬奉上的嫁衣,她不懂宫廷规制,可鲜红精绣的嫁衣在她看来已是精细非凡,极尽奢华。

“你就快册封为本王的侧妃了,我赵权的女人,那些大臣家眷谁敢给你气受?”长亭脑中忽然闪过这句话,她眨了眨眼,想起那日赵权的朱色行服,似乎颜色比眼前大红的嫁衣要晦暗些。

只是不知……

长亭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心中一定,含笑对那内侍道:“我头上受伤,这两日精神头总有些不足,方才说了好些话,倒又有些乏了,劳烦你今日跑这一趟,不若你将这嫁衣先放在这里,改日我伤好些再说罢!”

那内侍见长亭额上覆着纱布,自然没有不肯的,忙客客气气地回了话,又命人将嫁衣放下,与初夏交代过,这才行礼带着人离开了。

长亭面色平静,含笑让侍女将嫁衣收起来,初夏等人虽有些疑惑,可见长亭神色似乎有些倦怠的模样,也不敢多问,小心将嫁衣收好。

薛采薇亦告辞道:“jiejie说了这么久的话,想来该乏了,meimei改日再来拜望,jiejie好好休息。”

长亭却回过头笑道:“方才还说想请meimei抚奏一曲,今日春光正好,不若就今日罢,只可惜我的剑丢了,否则我倒是可以为meimei舞套剑法,亦不枉你我相交一场。”

薛采薇闻言一顿,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长亭一眼,迟疑道:“jiejie……”

长亭对她一笑,薛采薇水晶心肝似的人,释然道:“不能一睹jiejie的剑法的确可惜,采薇身无长物,今日只一曲赠与jiejie,望jiejie莫嫌弃。”

说罢命侍女取琴焚香,清奏一曲,殷殷切切,似有所言。

一曲既罢,薛采薇盈盈起身,朝长亭一拜,长亭忙扶过她,薛采薇低声道:“jiejie保重!”

长亭一笑,切切嘱道:“你也是!”

长亭静静坐在屋中,似是在等着什么人,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长亭面色依旧平静,只是手边的茶已经凉透了。

初夏上前为她换过茶,见她神色虽淡,却有些肃然,不敢扰她,只得小心立在一旁,暗暗观察她的神色。自薛姑娘走后,这江姑娘便使人去前边通报,想面见殿下,只是殿下朝中事忙,此刻还在宫中,不知何时才能回府。

待茶凉透了又换,换了又凉,如此往复不知多少次后,一侍女进屋禀道:“姑娘,殿下回府了,命婢子过来请姑娘前院一叙。”

长亭站起身来,望了望窗外,明月高悬,更鼓声自远处遥遥地传来。

“梆、梆、梆……”声音低沉徐徐,长亭暗想,竟已三更初上了么?

她微微呼出一口气,大步往前院走去。

如今虽是暮春时节,可夜里依旧有些寒意,侍女在前方小心地打着宫灯,长亭默然无语,心头却恍惚想起她上次随赵权离开京城去北地,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夜里,算算时间,到现在,竟已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第77章

长亭至赵权书房时,他还在与幕僚议事,长亭不欲打扰他,便未让人通报,自己在廊下立等。

不多时,自屋中陆续出来几人,乘着夜色匆匆离府,最后出来的是张勉,见长亭立在廊下,便即刻进去通传了,片刻便请长亭入内。

长亭眉头微锁,从未有过如此踌躇不定的时刻,举步踏入赵权的书房,入眼依旧是从前的模样,阔朗肃然。

赵权立在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一如长亭初次在这里见他时的情形。

长亭垂手缓步近前,屋中四角皆是宫灯,只是赵权书房甚大,他案上仍旧摆了盏掐丝琉璃宫灯,烛光幽黄闪烁,映得赵权的脸明灭不定,如此却越发显得他五官深邃,如刀刻般完美,又兼他身形修长如青竹,便是清月朗朗,松柏长青亦难形容一二。

长亭在离书案一丈开外便停了步,抬眸看向他,忽然想起,那夜她暗探书房,就在这窗外的椽梁上,她也是这般看着他,他亦是这般秉烛夜读,似乎总有看不完的折子,做不完的事。

赵权至此也未抬眸,笔下也未停,似是并未注意到长亭的到来。

烛心传来一声极细的“皮破”声,惊破了两人间的平静,长亭握手成拳又松开,抱拳沉声道:“王爷……”

赵权的手微微顿了顿,抬眸看向长亭,他双眉极浓,烛光阴影下,似是一团乌云笼住了双眼,可那双眸却映着烛光,熠熠生辉,凛凛夺魂,此刻看向长亭,越发莫名难测。

长亭与他目光触到的一瞬间,心中莫名一紧,本想说的话却忽然说不下去。

赵权只看了长亭一眼,面色古井无波,垂目,继续写下去,似是如寻常般问道:“怎么?是今日的嫁衣不如意么?”

长亭霍然看向他,今日之事,他原是知晓的,转念一想,他怎会不知?若无他的授意,宫中怎么派人来送嫁衣?

长亭再次拱手,斟酌道:“王爷,我的伤已经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