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3
如今却是真正不在意了。她迈着从容的步伐来到大殿,殿门敞开着,止水真君正在和一个修士说话,她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夏侯从渊,他也已经结丹了。她离开的时候,夏侯从渊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四十年,对于修士来说,其实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普通修士从筑基到金丹——如果还能成功结丹的话,一般要在七八十年以上,由此可见,夏侯从渊亦是天资卓绝之辈。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轻狂,神色郑重、气度沉稳,俨然已经是一位高人。书言在门外侯了片刻,见两人毫无停止的迹象,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止水真君道:“进来。”她只好走进去,下跪行礼:“弟子拜见师父。”止水真君刚才只是察觉有人在外,并未仔细看来人是谁,此时方发觉是她,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下意识查看了她的修为,随即惊讶转为了震怒:“你结丹了?”书言默然。别人家的师父见到徒弟结丹,都会欣喜,唯独她的这位师父反而对她发火,仿佛她结丹是犯了滔天大罪一般。止水真君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旁边的夏侯从渊猝不及防,直接被压得跪了下去。书言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如今她的神识早已强大到不输于化神初期的修士,止水真君的威压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但若她表现得若无其事,令止水真君颜面受损,那她所受的责难想必会更重,因此只得装作承受不住威压的样子。然而止水真君并没有罢休,似乎释放威压不是为了警告徒弟,而是真的想要教训她,因为下一刻,他的本命法宝便从丹田飞出,悬在了空中。那是一柄黑黝黝的捣药杵,因着止水真君极少出手,许多人都没见过,书言也只是听说,这是头一次见到法宝的真身。捣药杵在空中旋转,分出无数金色光线,将书言罩在其中,光线触及书言的肌肤,割得她生疼。她苦笑,止水真君忍了她四十多年,如今终于忍不住要出手杀她了。第88章最后相见金色光线的范围越收越小,带着凌厉的攻势往书言绞去。丝丝光线如利刃一般刺入她的肌肤,很快她周身便都流出血来。书言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躲避,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反抗,因为她想知道止水真君究竟能狠到何种程度。鲜血浸出,将她的牡丹花瓣衣染红,她紧紧咬住牙关——即使如今修为大进,并且因为修习体修之术的缘故,身体比从前强健了不知多少倍,然而还是会疼的。止水真君是元婴中期的修为,他的本命法宝经过两千多年的滋养,早已是仙器级别,在他的全力施为下,威力自然不容小觑。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摔碎成一朵朵血色的花,惨烈又凄美。就在光线深入书言皮rou一寸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殿里静得可怕,夏侯从渊匍匐在地,已然昏迷,书言则一直都没有抬头。良久,止水真君手一挥,捣药杵飞回他的丹田,同时一个疗伤法阵裹住了书言,慢慢将她身上的伤口修复。“去殿外跪着。”止水真君冷冷说道。书言低低应了声“是”,起身走到殿外跪下。远处两个药童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低头看着冰冷的台阶,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彻底离开了。从前她是因为天一派是修真界第一大派,有着数不清的资源,是一个强大的靠山,对于孤苦无依的她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栖身之所,所以即使止水真君苛待她、一众同门排挤她,她仍然咬牙坚持着。而如今她虽然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实力却已不输于一般的元婴修士,何况她是靖阳尊者的关门弟子,拥有两件极品器王、数不清的天材地宝,还有许多上品、极品灵石,再不需要仰仗天一派。当然,她亦有放不下的东西,陈默风一直以来的关爱、周卿展颜的深厚情谊,一旦她脱离天一派,这些或许都将不复存在——他们想来不会与叛徒为伍。是时候跟这一切做最后的告别了。她正在沉思,脚步声突然自身后响起,又蓦然停住。“书言?”陈默风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她转过头,陈默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语气里明显透出的欣喜让她心头暖融融的。这雾霭峰上,毕竟还有一个人会关怀她。“师叔——”她叫道。陈默风再看了看她:“你已经结丹了?”“是。”陈默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刚好被书言捕捉到,后者心中一凉,难道因为邪修之事,便连陈默风也觉得她该死?陈默风望了望殿内,大概也能猜到她为何会跪在此处,将她扶起,说道:“你先回去歇着,晚些时候我去洞府找你。”书言没有去想自己离开后,止水真君是否会更恼怒。她不想再去考虑那么多,陈默风是掌事弟子,他叫她回去,她便回去。洞府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落了许多灰尘,看起来一片衰败。四十年,对于修士漫长的生命来说,只是一小段时光,然而它仍然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义父过世后,这里曾一度是她唯一的栖身之所,即使遭遇不公,也只能百般忍耐,但如今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安身立命,不必再借助天一派的庇护。况且莱烨天君早已知晓她拜李靖阳为师的事,却从未阻止过,即使她叛出天一派,想必他也不会追究——毕竟谁也不敢招惹李靖阳。她枯坐了足足有半日,在天一派的种种一一从脑海中划过,这里她牵挂的唯有三个人,陈默风已经见过,看起来同往常并无分别。那么,见一见周卿展颜便即离开吧。她给展颜发了一张传音符,只片刻她便即来到,见到书言,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这才扑过来抱住她:“书师妹,你还好吗?”熟悉的温暖的怀抱,带着展颜特有的热情,书言的心一暖,答道:“我很好,展师姐,你和周师兄都好吗?”展颜松开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眶突然红了:“师兄说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向师父自请面壁思过百年,如今还在摩星峰的思过崖。无论我如何询问,他总是不肯告诉我实情,书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