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山色有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儿。小皇叔再偷偷儿从矮几底下给我递册子的时候我就逮着他手腕儿说:“王爷,我还没十六呢,你这算诱童涉yin啊,得关五六年打七八十板子呢。”

“哎哟喂清爷,什么童啊跟你似的鸭子嗓。”小皇叔抽了手就要拧我脸子:“有种你这童当初就别看啊,谁管爷要的下卷儿?谁?德性你!”

我正抬手要挡脸,皇上却已抬了书卷子在小皇叔手腕上拍了一下,沉沉道:“皇叔。”

小皇叔悻悻收回手,眼见皇上不再看他,才在皇上背后冲我呲牙“爷我掐死你”。

我耀武扬威摆着脑袋瞅他笑:“王爷,蓄意谋害要上菜市口儿的。”

“菜你大爷——”小皇叔气得刚站起来,皇上又凝了眉头扭头看看回去:“皇叔,你同清爷争什么,他不懂事儿,你让着不就完了?”

我连忙狗腿跟着点头,又冲小皇叔拉眼睛吐舌头。

“你——”小皇叔被我气得脸都憋红,大约只想扒了我的皮儿下酒吃,然碍着皇上一尊大佛傍着我身道儿,他也终于又坐下去,一指头弹在我后脑上:“没良心的,下回喝酒别指望我替你给钱。”

“别啊!”我连忙回头拉他,“王爷,我错了,我上菜市口,我上菜市——”

“稹清!”皇上揪着我脸就把我拧回了身,“别瞎说话。”

“疼疼疼疼疼疼——”我捧着脸扭着脖子,心想这脸最终还是被掐了,较起来得比小皇叔掐得还重,简直不划算。

皇上听我叫唤疼就撒了手,笑了笑又誊手去拿书,小皇叔见我俩相杀简直是拍着手笑,笑着笑着忽地想起事儿来说:“对了清爷,亭山夫人这又要做寿了,这回你家里谁去?”

亭山夫人是亭山将军的夫人,亭山将军当年打蛮子的时候战死沙场,年月太早,那时候我们这辈的人都还不记事儿,打记事儿起就只知道亭山将军为国捐躯,先帝感念下追封他为亭山公。

人在京中只要被封了公,不管从前他是做什么的,都会受起景仰来,就好似我爹,而身后封了公的就更为优待了,京中高门大约都瞧着亭山夫人遗孀守节也是可怜,年年岁岁为她祝寿的人就愈发多了起来,到后头蔚然成风,这亭山夫人的生辰就渐渐变成京中走关系挺紧要的一处来,想来也唏嘘。

我听小皇叔的话,想了想,“大约我二哥去吧,惯常都是他去的。”

小皇叔又顺着问我:“哎哎,那定安侯府谁去?”

他这问也是傻,定安侯当时在北城大营里训新兵蛋子,侯府里头又没别的儿子,自然只能由沈山山随他娘去赴宴。亭山夫人就是沈山山他表哥的母亲,沈山山他大姨,是故沈山山他家还算半个东道呢。

“你不去啊?”小皇叔拉着我脖领再确认,“你真不去?”

我白他一眼把前襟扯回来,皇上在旁边笑了我一声:“清爷这德性再去胡玩儿,学就别想考了。”

我登时郁郁不得:“爷你这是向着哪边儿啊?”就跟我这侍读考不上学他太子面儿上就挺有光似的。

小皇叔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冲我挤眼睛:“得,没你这小娃娃拖累,那我就跟沈小侯爷去逛窑子。”

他这话一如一缸子乌血兜在我脑门儿上,我惊得霎时扭头盯着他:“什么?去哪儿?”

实则我是想问他,沈山山怎么会去逛窑子?小皇叔这搅屎的棍子把我带坏就算了,怎么能把我的沈山山也给带乌糟了。

然不知是小皇叔这家伙永远把不住脉门儿,还是我扭头时候眼睛瞪太大,总之他只摇头晃脑看着我,洋洋得意道:“城南十里红袖香街啊。怎么,咱清爷想去啊?哟,那你还得再长一岁儿,爷明年带你去,成不成?”

成他个棒槌!我恨不能揪着书打在他脸上,“我是说沈——”

“稹清。”身边儿皇上忽然抬手点点我脑袋,笑道:“你的刑律先生来了。”

我连忙回头,只见果真是先生带了书打帘儿进了堂子,刑律又要开课。

于是我一时又没了机会细问,小皇叔上着课又说刑律是管老百姓的,他学来也没处使,懒怠听就中途走了,接着往后头半月里他忙着在王府里头同新王妃吵架,没来过馆里,那沈山山去逛窑子的事儿我也再没逮着机会问他。

不过好巧不巧,半月后那亭山夫人的寿宴,最终我家去的人,却还是我。

第33章山色有无

【玖叁】

赶着亭山夫人生辰前头几天,我先翻了十六。

终是到了走街窜巷儿要被姑娘们叫郎君的年纪。

那时候是年尾,我人又在宫里,我这小娃娃的生辰自然没怎么大cao大办。一则家里父兄都忙任上之事老早忘了这茬儿,二则我也没回去,只往东宫膳房去要了碗长寿面吃。

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才知道我生在那日,想着作宴不合宫里礼数,便捡了个下午空当,从宫中戏班子点了几个角儿来唱了台子戏给我听听。

听戏在宫里容易,然他有这心专程点给我,同平日里他拿物件儿赏我是大不一样的,我真乐呵了几日,阖着东宫上下的宫人也一道热闹了把,大家都称道是托我的福气。

这称道我受得,毕竟若是放着皇上一个人,东宫一年到头也别想听场戏。

【玖肆】

皇上他嗜好雅致老成,从来都焚香品茗、研棋作画儿,年轻轻儿的时候也不爱听戏,觉得吵吵。

我却不然,我喜欢热闹花哨,他正是知道。

因那是皇上头一回点戏给我,故我还清楚记得那是出拜月亭,这戏我现今都还常听,只觉时听时新。

常如我看皇上,亦是常观常有不同。

皇上知事儿早,又落着是个储君,打小心思也深。这深得是实在,跟我这纨绔不一样。他不喜欢那些子花花门路,打赏过我的东西当中,拣出的都是绝好物件儿,只怪我赏不来,心知是好,却眼见都是死物,记也难记住。

我被他惯着见多了那些,新鲜劲儿过了也都不知珍重,瓶罐金玉搁那儿也就搁那儿了,总是一层新的盖过旧的,将我国公府的小院儿都要塞满,东宫侧殿里更别提,若不清点一二,我晚上怕得抱着玉罐子枕着金馒头睡,故有些不大好的,我就只好割爱拿出去随礼。

皇上每每知道了,也不大出声儿,只支着额头看看我罢了。

我也问过他是不是在意,在意我便不送了。

可他却只笑笑,“赏你了就是你的,怎么处置也都是你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