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大晟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4

分卷阅读344

    能少!日子渐渐艰难起来。

更要命的是,二狗子的父亲还得了重病,大夫说要用百年的野山龙须参作引,才有希望治愈。

家财总比不得人命吧。

二狗子思前想后,咬了牙把地低价卖给了同镇的富贾蔺员外。

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倒也是银契两清。

明知是卖亏了,也没有余心计较。毕竟,病不等人啊!

好不容易把地买了,得了银子。可不凑巧的是,百年的野山龙须参还没到手,家中的老父就先一命呜呼了。

这不是倒霉催的么!?

二狗子下葬了父亲之后,家中生计犯难,无奈之下,又找到了蔺家,问能不能把地再赎回去。

当下又是一番议价,好说歹说,蔺员外才同意二狗子加价买回。

就这么着,里外里亏了不少,可一想祖上的良地能回来,二狗子一家也就忍了。

加价之后的地价不是个小数目,二狗子一时拿不全,应了蔺员外的要求,两方先签下一份契约,上书二狗子将出多少多少银两将那几亩位于封城近郊的田地买回。

二狗子不识字,还特地找了镇上专替人写信的老先生读了。

契约上,银数对,地数也对。他不做多想,便按了手印成约。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照章办事,交全了银子就能把地赎回来。

可万万没料到的是,等钱清了,地也收了,乍一看什么都对,惟独有异的是——蔺家卖回给他们的地并不是当初他家的那几亩,而是靠近镇上堆坟头的几亩凶地废地!

出了这样的岔子,二狗子哪里肯作罢!

脑袋一热,一拍大腿,就叫上了家里的几口亲戚,拎着锄头马鞭,去蔺府大吵大闹!

这一闹,很快就从口角之争转到了推打搡踢。

二狗子一家的“乌合之众”,自然比不得蔺家的护院家丁厉害。

乱仗当中,不消几个回合,二狗子的表弟三娃子就被推撞在了蔺家的门槛上,头破血流,口吐白沫!

自那天被抬回去之后,就再也没下过床!

这不,二狗子就把这一桩告到了州府梁大人这里!

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梁大人单手撑着案台,另一手捋着胡须,似听非听地让师爷把长长的案卷当堂读了一遍。

四名衙役提板而立,嘴上喊着威武,可站姿却歪斜无序,一个个左顾右盼的,心不在焉。

至于堂下,跪着的是告状人二狗子,三娃子重病在身,应官府的传唤,即便是躺着,也得躺到公堂上对证。

这不,朽木一样的人被布担架抬着,就地往堂上一放,搭了一块麻布在上,勉强算是到堂了。

告状人这边凄凄惨惨,就连衙门外观审的人都于心不忍,指指点点,摇头叹息。

再观蔺员外,手持一柄墨画题扇,碧玺穿成的扇坠,从深绿,到旗红,再到蔚蓝,各色相间,泛着幽光。

单一把扇子就这般讲究了,穿着打扮更不用提。冰丝滚边的罗衣,配了竹纹云袖,微胖的身形在垂坠的质料下竟也能修长几分。

在整个公堂上,蔺员外是唯一一个除了府衙公人之外,还能站着说话的人。

耳听着师爷一句一顿,慢悠悠地将状纸读了下来。蔺员外非但不急不躁,甚至还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自若地摇扇伫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大人,状纸上就写到这儿了。原告二狗子,就是跪着的那个,状告蔺员外骗取他家地产,还致人重伤。”

师爷读完最后一字,简单地一总结后,将状纸左右一合,递与州府老爷,自己则是分了三步,缓缓退回到侧桌之后。

“啊?嗯!”梁大人方才也不知神游到了哪方,师爷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这才回过味儿来。

他的目光从左至右,在公案上巡了一遍,找到惊堂木之后,用右手抓了,“啪”的一记重拍!算是将堂审拉开了序幕。

眼看着蔺员外在堂下站立得泰然自定,二狗子倒是被这惊堂木“惊”了一跳。

梁大人的贪婪之名,在牧民之间是口耳相传的。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官府之上。

就在一刻钟前,他还想着,有三娃子的残躯在侧,谅他蔺员外口能生花,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吧。

可这天真的期望,在一记惊堂木后就摇摇欲坠,令人隐隐不安!

“蔺员外,本官问你。二狗子告你骗地伤人,你可认罪?”梁大人捻着胡须问。

“回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啊!大人明鉴啊!”蔺员外否认,话急心不急。

为了这事儿,他早就上下打点过了。过了这一堂,堂审的结论如何,判决轻重,他早就心中有数!

梁大人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的,绝对是个“亏了道理,也不能亏了银子”的主儿!这样的官员,最是容易合作!

眼见蔺员外颠倒是非,二狗子当下就叫嚷了起来:“你胡说!你们蔺家上下做尽坏事,还有什么可冤枉的!”

蔺员外闻声,斜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倒是梁大人又一板惊堂木敲下,正色道:“堂下原告,现在是你问案,还是本官问案?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就安静听着,别胡乱插嘴,乱本官思绪!”

“大人,我……”二狗子还想辩言,无奈压抑们的长板子同时往地上一杵,发了一阵闷声,硬是把他的话给震回去了。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三娃子,忿忿地喘了几口大气,继而一长叹,跪了回去。

堂上,梁大人换了一个坐姿,再一次问蔺员外:“谁都不要急,本官一条一条地问。乡民二狗子告你废石换珍珠,骗取他家伴山良田,可有此事?”

“回大人,绝无此事!”蔺员外一拱手道,“大人明察,这状子乃原告所提,上头写得清清楚楚,当初买卖地契的时候,咱们可是白纸黑字有约在先的。”

蔺员外说着,把买卖契约当作证物,往堂上一呈。

“大人您看,这上头写得明明白白,二狗子出银子,我出地。上头写了多少亩,我就给了多少亩,一分不差,一毫不短,何来行骗一说?”

“就这还不算行骗?”二狗子不服,“立约之前可是说好的,我要买的就是之前我家那块地!”

“你家那块地?那是你自己以为的。空口白话,可有凭据?从头到尾,我说的地,可不是那一片。”蔺员外毫不相让。

“你……这……大人……?”二狗子一个牧民,整日与牛羊农田为伍,哪有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