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9
我不屑去杀。”沈叹还是觉得晕晕乎乎,整个人如在梦中。可梦着梦着有一丝灵光闪过,他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你说故人相托,是什么样的故人?托付了什么?”楚慎冷笑道:“那就靠你自己去查了。”沈叹道:“我去查?”楚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一查到底么?怎么每个答案都要伸手讨要,不会自己去查?”这分明是给个台阶,沈叹却不按套路来。“你真要我去查?你要放我离开?放过一个罪恶滔天的人?”楚慎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人一条路走到了底,不把自己逼死不如意。沈叹接着道:“你不愿我死,是因为那故人之托,也是因为我作为沈叹,目前为止没犯过一件错,没害过一个人……”说到一半他忽的抬起头:“可你揭破了我的过去,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做不成沈叹,你不愿杀我,我也没法活成从前的模样……”楚慎淡淡道:“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沈叹一愣,楚慎接着道:“上官崇盗取情报,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北汗人,他效忠母国是理所当然,我要杀他,但情理上我怪不得他。”说完他就看了看沈叹,那目光像是在看自己种下的一棵幼苗长歪了,歪成了一颗七拐八扭的树。“我杀不成你是偶然,你失了记忆,我也心气、恨极,却奈你不得,这并非是因为我恪守规则,迂腐成性,只是我偶尔也会在想……人能不能有第二次机会,你若是重活一次,能不能把曾经失去的中原生活拿回来?”沈叹疑惑道:“曾经失去的中原生活?”这话怎么听得这般古怪?是什么意思?楚慎却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拍了拍他的肩。“只要你不犯错,不记起上官崇时的事,我依旧不会杀你。过去已是过去,你作为沈叹救了很多人,做了许多事,你活着比死了有用得多。杀你不过出一口气,不值得,没后悔药可吃。所以……我留你这条命。”他的一番肺腑之言不仅惊了沈叹,更叫一旁听戏的萧慢直摇头。楚慎却假装没看见,继续道:“至于其他的愧疚折磨,那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你以后背着这些罪活下去,活得再苦也不算什么……可这些还不够,你至少得为国出力,为民出血,把命用尽了才算完。”沈叹苦笑道:“你倒真是个狠人,这么一来,我死又死不成,要花一辈子去赎罪……可我问你,若我有一天记起了上官崇时候的事呢?”“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楚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像对着一个朋友那样亲亲切切地说了句话。“等到了那时,有人会拉你到地下去陪我。”第107章大佬的那个夜晚沈叹走得匆忙、狼狈,捂着胸口咽下嘴里的血,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可这冤屈都得冻在喉咙口,愤怒顶上了头顶,也冲不开皮。谁让他是上官崇?谁让他天生是北汗人?做了孽就得偿还,失了记忆又如何?一生的债,一身的痛,一辈子慢慢还,还到骨消rou融,也许才能有个结果。楚慎没有送他,这人立在原地不说话,静如一座亘古便有的石像,雕刻得再深再精,最后都被岁月磨成了模糊不清的模样。沈叹的影子越飘越远,他的心也跟着飞出了墙外,没斤没两,轻重都分不清。别的人别的事,一句都飘不到他耳,只有萧慢的声音能在他耳边响,一声一声,轻轻慢慢,歌谣一般恬淡,最后把他的神智唤回来了。“大楚,大楚?我在问你话。”他叫的“大楚”有腔有调,又清脆又好听,楚慎回过头,摆上一副无奈的笑:“怎么了?”萧慢一针见血道:“你方才演了多少?”楚慎笑了笑,还是那般温柔和煦,一丝浅笑像能把人活活溺死。“一半演戏,一半真情流露,我也不是一句真话都没对他说。他这笑越好看,萧慢越安静,但不是祥和的安静,而是猫咪在黑暗中盯着一只猎物的那种安静,警惕、起疑,一点一滴都在他眼里,什么都逃不掉。楚慎无奈,他看不得萧慢这种无孔不入的盯法。“好好好,七成是演戏,三成是真情流露,这也不算少了。”萧慢道:“你演了多少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一点。”“请。”“你中毒的那个晚上,上官崇说了什么?你做了什么?”楚慎没有再笑,面上神情收了起来,唯独一只手伸出,招呼萧慢坐到了椅子上,像招呼客人的说书人,即将娓娓道来、拍案惊奇。“这件事得慢慢说,过程也许不会那么愉快,但听到最后,我想你会满意的。”————三年前。冬日里的风是噬人的刀子,但不是快刀斩麻,而是慢刀子割rou,四面八方并过来,一刀一刀裁身上,皮肤上先附着一丝寒气,接着入了rou,入了骨,像蛇缠着你背上凸起的脊骨爬,这边的寒凉还未退下去,那边的寒凉就升了起来,一潮潮不退,永无尽时。楚慎却在冬日里穿着最轻最薄的便服,他这人好像根本不知道寒冷是什么,行装只要轻便就好,因为这样适合潜入。潜入何处?潜入的是醉韵楼,见的人是上官崇。他在月黑风高的晚上踩着屋脊进了楼,如做贼一样无声无息,滑入一个房间,落了地,他看见了一丝烛火亮光,亮光旁边是他期盼见到的上官崇,这人永远只会站在光亮旁,不甘心站在黑暗里。上官崇笑了笑,楚慎却笑不出来。他第一句话就是沉声正气道:“上官崇,这是我最后一次私下见你了。”上官崇一惊:“三哥这是什么话?不是说以后就在这儿见面么?”楚慎叹道:“不必再见了,我不会帮你把秦灵冲拉下台。”上官崇脸变色,暗握拳:“为何忽然变卦?”楚慎沉默不语,上官崇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