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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谈一阵,便随着引路的丫鬟去了静香园。怡君午睡刚醒,把徐岩迎到室内说话时,眼神还有着刚醒的懵懂。落座后,徐岩问道:“怎么了?瞧着你又累又困的。”“没事。”怡君按了按眼角,“昨晚看书看得入神,睡得太晚了些。”“你可真是的。”徐岩笑道,“说实话,是不是特别乏?不用管我,只管接着睡会儿。”怡君失笑,“那成什么了?你打我几下我也做不出来啊。”停一停,商量她,“外面那么冷,等会儿喝些蜂蜜水吧?”“行啊。”徐岩欣然点头。夏荷笑盈盈地前去准备。没有别人在场,两女子细细说起各自出嫁之后的情形。“太妃如今算是半个遁入空门的人,并不管家事。我进门没多久,就开始学着打理。”徐岩笑说,“起初一定是提心吊胆的啊,总怕出错。太妃就说,怕什么啊,管不好还管不坏么?把我笑的。太妃又说,帮不了我的忙,但该给我撑腰的时候一定会出面。于是,我放下心来,索性由着性子行事。”怡君笑道:“你再由着性子,也出不了岔子。”“那可不一定。”徐岩反过头来问怡君,“程夫人一定是手把手地教你吧?”怡君点头,“理事的时候,都让我在一旁听着,话里话外地点拨。”“也真是服了你,杂七杂八这么多事,还有闲情看书?”程府不比人丁单薄的黎王府,可想而知,琐事繁多。怡君就笑,“难得纵着自己一回,就被你撞了个正着。你呢?身体怎样?有没有好好儿调理?”“有。药膳调理着呢。”徐岩想一想,说,“这人啊,活的就是个心气儿。心绪明朗,病痛就会绕道,若总是满心愁苦,病痛就会乘虚而入。”“可不就是么。”说着说着,徐岩就说起了修衡,“这一段,又见过修衡几次,他对我好多了。只是,横竖有点儿瞧不上王爷的意思,大抵是熟稔之后,王爷总是没正形吧,有时候惹得小人儿气鼓鼓的。”怡君想不出修衡生气的样子,“说的我都打心底钦佩王爷了,把修衡惹得生气,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徐岩笑出声来,“所以就连太妃都说,王爷实在是不着调。”怡君莞尔。这些出色的男子,在孩童和放在心头的亲朋面前,应该都有孩子气、不着调的时候吧。申正十分,徐岩道辞,怡君陪她到正房去辞行。路上,徐岩仔仔细细地打量怡君片刻,“看我这双眼,这会儿才瞧出来,你脸色也不如以前那样好呢,总不能也是因为睡得晚吧?要是觉着哪儿不舒坦,别强撑着,知道么?”怡君感激地一笑,“我晓得。但凡不妥当,一定会请大夫来看看。”徐岩这才不再说什么。送走好友,怡君回到房里,仔细照了照镜子,对笑眯眯地站在近前的吴mama道:“要总是这样,我岂不是要擦胭脂抹粉的才能见人?”“用点儿唇脂就行。”吴mama道,“至于别的,奴婢可说不好。”怡君无奈地抿了抿唇,回身歪在床上,掩唇打个呵欠。她近几日,的确是有些不对劲,气色不佳,瞌睡连连。最早是吴mama察觉到,叮嘱了她不少衣食起居的事;昨日婆婆看出来了,坚持不再让她给公公煎药,有些担心,更多的却是隐隐的喜悦。到今日,细心人是徐岩。这个月,小日子没来。在以往,都是月初来,一向准时的,多说有一两日的推延。她希望反常之处与此相关,又忍不住怀疑会空欢喜一场:那么多天都一切如常,到这上下也只是精气神不足。兴许只是嫁过来之后一直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现在撑不住了。不管了,等到下月初,就能有结果。身形沾到床,她就又困了,踢掉鞋子,“我还得睡会儿。”这种困倦,不是洗把冷水脸就能驱散的。“睡吧。”吴mama走过来,帮她脱掉衣服,取过锦被,给她盖好。夫人那边好说,她去通禀一声就行,横竖小夫妻两个也不需到正房用饭。程询回来的时候,怡君睡得正香。他俯身看着她,手温柔地抚着她的面容。怡君眉心微动,面颊蹭了蹭他掌心,唇畔绽出甜美的笑容,“程询。”“嗯。”他唇角上扬,“再睡会儿,起来吃饭。”“好。”自月初,彼此就有了那个最美的猜测,但她起初只是说,可能是小日子延迟些时候,虽然少见,但不是没可能。他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只能给她增加压力,只是让她平日拿捏着分寸,照顾好自己。到了这两日,她开始打蔫儿,晚间很早就睡下,一觉到天亮,起床成了头等烦恼。嗜睡,算不算害喜的征兆?他拿不准,只记得最常见的害喜症状是害口。是否有喜,都好。是这么想的,真的。但每每想到如果是,心跳就会加速。.十一月下旬,作为查案钦差的监察御史先后有两道折子送到龙书案上,远赴两广的锦衣卫的密信亦一封一封传到皇帝手里。程清远那名旧部,迄今查出受贿纹银一万两,去处是给景鸿翼置办寿礼。一名官员送出的一份寿礼,就多达一万两。景鸿翼在两广做起了土皇帝不成?皇帝气得不轻。那名官员以前曾在刑部行走,彼时程清远是刑部侍郎,曾着意提携此人。据锦衣卫掌握的消息,自从被调到两广之后,这人与程清远近几年是不近不远地走动着,送的年节礼一向是两广那边的土特产,并不花费多少心思。这并不能完全说明两个人之间没猫腻,但在眼下,这结果正是皇帝想要的。景鸿翼的两名亲信,气焰比景家的儿子还要嚣张,目前查抄的家财令人咋舌,京官出了名的勋贵之家,怕都要望尘莫及。至于杨阁老的两名亲戚,锦衣卫揪出了给他们行贿的几名小官,他们受贿的银两数额,都在十万两以上。“很好。很好。”皇帝连连冷笑。这几个害群之马,可以踏踏实实地死了。十一月末,景鸿翼携家眷赶至京城,进宫面圣。皇帝在养心殿召见他,做样子寒暄几句,问起两广的贪墨案。景鸿翼立时跪倒在地,一口咬定有jian人陷害他和杨阁老,那些事情不论是否属实,他与杨阁老概不知情。皇帝被气笑了,站起身来,在龙书案后方来回踱步,“好,好啊,是该这样说。”景鸿翼道:“臣无能,但方才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皇上。其中两名涉案的官员,外人都说是臣的亲信,其实不然,还望皇上明察。臣有罪,罪在没有好生约束辖区内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