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误入仙门论道群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是如何看待天道的呢。”

世人看待天道的目光千千万万,有人憎恨,有人顺服,还有人野心勃勃,妄图取而代之。

面对着易尘的问题,少言沉默了一瞬,半晌,却是缓缓开口,轻声道:

“天道,是律法,亦是公理。”

“可是,或许有很多人憎恨天道的存在,他们不甘心遵从所谓的命数天定,也不甘心此世生而为人,只有眨眼匆匆的数十光阴。”易尘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有人说,修仙问道是逆天而为,因为天道让你当人,你却非要求得长生,这是忤逆了天道的期许;也有人觉得,修仙是顺天而为,因为自己做了顺应天道的事情,所以心境会逐渐接近天道,从而超脱凡尘。”

“我觉得,都有道理。却不是我心中的道理。”

易尘听了苦蕴魔尊乔奈的论道,也曾聆听元机对自我的剖析,可是她觉得,那些都不是她自己的道。

所以她想问问少言,问这个……距离她所憧憬的道最近的仙。

“天道不管命数,只论因果。”少言轻轻摇头,“天道因我等而存在,我等因天道而长存,并非桎梏,而是命骨。”

“世人可以憎她,厌她,却不能没有她。”

“于天柱而言,天道是天下至公之理,背负着红尘流转应有的因果与秩序,无情亦无欲,从不、也不可徇私。”

“于少言而言,天道在上,自当敬之,爱之,畏之。”

少言一手伸出,仿佛虚托着某种不存在的事物,那双冰冷而又料峭的眼却洞悉了时光,寻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如此方可自律自知,我道不失。”

他郑重地道出了宛如誓言一般的话语。

坐在电脑桌前的易尘看见他的回复,只觉得心脏重重一跳,随即有近乎guntang的热度,缓缓爬上了耳根与眼角。

她眼眶微微发红,有些任性的念想一直压抑在心头,此时却颤抖着手,空落落地将它们藏进了字句里。

“少言,我想见你。”

她总是温柔而疏离的,客气而又不让人为难的,更多的时候,她会将“你想”挂在嘴边,而非“我想”要做什么。

对易尘来说,“我想”的本身,或许是一种不懂事的任性。

正如易尘所说的那般,她喜欢少言,本身却从未奢求过一个回应,也从未想过要将高高在上的道主拉下凡尘。

因为她心中的“少言”,本来就只是一个书里的人物,是不存在的,因为她的憧憬而虚构出来的幻影。

易尘爱着那个虚构出来的“少言”,何尝不是在拥抱自己,爱着自己?

因为从未怀抱过希望,所以也从未奢求过回应。

而现在,易尘想,哪怕是假的也好,她都希望能够在现实中跟他们见上一面。

见面了,便彻底断了那一丝念想,坦然真诚地交友,继续当那个自己爱自己的易尘。

易尘早已习惯了自己为自己付出爱,却从未学过如何去爱另一个人的存在,如此惶然无措,迷茫而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所以——

“我想见你。”

怎样都好,只要是真实的,我都会欣然接纳。

“你们不愿意告知我你们的住址也无所谓,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唐城是一线城市,各路高铁皆可抵达这里,你们……”

“你们来看我,好不好?”

易尘亲手撕开了那一层隔阂在他们之间,谁都不敢去撕裂的假象。

她加入这个仙门论道群,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从最开始的客气疏离到如今的无话不谈,他们其实经历了很多。

肖鸾来和鱼尺素每次的往返时间都不长,是以易尘推测,他们居住的地方距离唐城应该不算遥远。

易尘说完,便静待少言的回复,若是对方拒绝了,她便将话题一笔带过,以后也再不提起此事。

可是,在这样令人焦躁的等待里,少言却在片刻的沉默后,轻声询问道:“唐城……在何处?”

“在……”易尘哑然,缓缓道,“靠海边,很近的地方。”

少言不再多言,他只是轻声道:“不必忧虑,一切有我。”

少言说完这样的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少言踏入时千的道场时,恰好看见白绸遮掩的弱冠青年抚着琴弦,见他踏空而来,也只是浅浅一笑:“你来了?”

少言在时千的不远处席地坐下,微微垂眸,语气平静得无波无澜:“靠海的唐城,在何地?”

“你不等了?”时千眉眼微讶,“究竟何事,让你变得这般迫切?”

“她说想见我。”道主抬起一双漆黑而又淡漠的眼,却是一字一句认真地重复道,“她说想见我,时千。”

时千一时恍然。

那个过于体贴而又性格内敛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请求,必然是心感焦灼以至无措了。

那如梦似幻的经历,到底还是对小一造成了影响,一时之间,无法看淡。

而少言,听见小一这般言语,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时千不再多言,只是缓缓拿出了占星盘,一边拨动星盘,一边轻声说道:“你有何打算?”

“小一之前前往此界,降临于阴阳炉。”少言说道,“既然阴阳水火井可以沟通两界,那东海归墟,是否也可以牵引我等前往异界?”

少言的推测在理,时千却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太危险了,少言。”

东海归墟,万物死地,那是深海中的无底之谷,谁也不知道归墟的尽头是不是就是无望之地。

东海归墟的确是红尘少有的通灵宝地,可是既然名为“归墟”,少言便应当知晓,那是一处代表终结、毁灭的险地。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又怎能让少言去冒这个风险?

“我自去即可。”少言摇摇头,拒绝了时千的规劝,“我若不见,世人只知道主以身合道,并不会引起惶恐,道规依旧是道规。”

时千无奈一笑:“你明明知晓,此事不可让你专美于前。”

时千轻笑着,神情却无惧无畏。

“走吧。”时千站起身,敛袖朝外走去,“去问问他们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