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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长辈当然不便深究。太后轻轻哼了一声,随意道:“太皇太后如今怎样?”她问的当然是身体状况,厉兰妡却刻意曲解,及时地抓住机会道:“太皇太后很想念太后娘娘,恨不能常常见到,只是人老了身子欠佳,否则一定过来看望……”太后脸红了,古来只有媳妇拜见婆婆的,哪有让婆婆亲自登门的道理——可见她平日的确去得不多。太后镇定了脸色道:“请你转告太皇太后,说哀家明日便去看望,请她老人家放宽心胸,安心养病。”厉兰妡应了声“是”,她看看太后有些乏了,料想她再无吩咐,于是恭敬地起身告退。等她去后,贾淑妃才从屏风后闪身出来,“太后,您瞧见了吗?她不过是个更衣,就敢句句夹枪带棒的,现下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太后轻嗤了一声,“你若有这份本事,如今早成皇后了,何至于还让一个甄玉瑾压在头上?”她看看贾柔鸾面有赧色,只得叹道:“罢了,你是哀家的姨侄女,哀家虽然器重你,奈何皇帝不喜欢你,你又不曾生个一儿半女,哀家也没法子。”贾淑妃盈盈抬首,“太后,是臣妾无用,不能为您分忧,可是那厉更衣身份微贱,倘若她抢先诞下皇子,那么……”太后冷冷地看着她:“亏你跟甄玉瑾一向水火不容,如今倒想到一处去了。”贾淑妃一惊,“她也来过了?”“比你来得还早。自然了,她不比你跟哀家亲厚,哀家只马马虎虎敷衍了她几句。”她所谓的敷衍当然是说一堆好听而没用的废话,能使甄玉瑾高高兴兴地离去,实质上却不曾答允甚么,“你两个难得这样志同道合,可见这个厉更衣的确是个威胁,可是有一句话哀家得提醒你,不管日后如何,你都不许逾越分寸,尤其不准伤害皇帝的骨rou,明白吗?”这意思也即是说,既然厉兰妡还未怀上皇嗣,那么对她下手也无妨了。贾柔鸾听出这一层意思,高兴得几乎要飞起来。太后再不看她,凝神望着窗外:“太皇太后自己不肯说,却借由一个小小更衣的口来转达,这个母后呀!”她忽然笑起来,一种无奈的、苍凉的笑意。厉兰妡经过御花园东边的一条小道,立马认出前方的身影是应婕妤,她立刻气喘吁吁地跟上去,“婕妤娘娘!”应婕妤恍若没听见,头也不回,脚步反而加快。厉兰妡冲到她跟前,匆匆跪下行礼:“嫔妾见过应婕妤。”应婕妤旁边正是白白胖胖的琼枝,她尖酸地笑起来,“哟,这不是厉宫人嘛,哦,我倒忘了,如今成更衣了,是宫里的主子了!奴婢向厉主子请安。”她也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厉兰妡神情惶然,“婕妤娘娘……”应婕妤懒得瞧她,“你算是一飞冲天了,比我这个旧主还风光,还来找我做什么?存心炫耀么?”“娘娘误解了,”厉兰妡的眼就像两汪蓄水池,总无干涸的时候,泪珠在眼里闪闪发亮,“今日这番局面,实在不是嫔妾的本意……”这一回应婕妤不容易被打动,“不是你的本意?呵,你还真会得了便宜就卖乖呀,亏我从前那般好心待你,你倒好,一转眼就攀上高枝,还有脸说自己无辜?你敢说,今日之事并非出自你的设计?”厉兰妡哽咽着道:“娘娘为何一定要这般看待我呢?是娘娘您将我留在兴陶馆,我也便尽兴侍奉太皇太后,娘娘是知道的,太皇太后秉性孤介,御下极严,我怎敢胡作非为?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陛下为何当初偏偏挑中我,引来许多繁难……”应婕妤冷笑道:“听你的意思,陛下宠你,你反倒不大高兴。”“嫔妾不敢说不高兴,只是不像娘娘以为的那样……”说话之间,厉兰妡有意无意地将手按在颈间。应婕妤眼尖,早瞥见那里有一样闪光的物事,她轻轻撩上去:“这是什么?”厉兰妡仓皇遮掩,却哪里掩得住,反而更加暴露出来,原来是一枚翠绿的玉坠子。她愈发手足无措,“这……”☆、第10章玉坠通过一根细丝线吊在厉兰妡白皙的脖颈上,应婕妤轻轻将其掂起,借着阳光细细瞧着,“这块玉成色尚可,看着却有些年头了,边角磨损得厉害,似乎不大像陛下新赏你的东西……”她那双没精打采的眼睛里难得射出锐利的光。厉兰妡怯怯的不敢抬头,“此物是嫔妾从家中带来的……”“哦,原来如此,本宫只是奇怪你为何这样珍视,日日戴在胸前,又仿佛不愿人知道。”应婕妤再看了一回,忽然露出古怪的笑意,“瞧这块玉的式样,不似女子寻常佩戴之物,反而像男子常见的扇坠子……”厉兰妡愈见惊恐,连连叩首,“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你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将你怎样,只是想听一句实话。”厉兰妡几番声哑,终于勉强吐露出来,“实不相瞒,此物乃嫔妾表兄相赠之物,嫔妾与表兄自幼一处长大,彼此情……情谊匪浅,后来因为家中变故而进宫,从此再无相见之机。嫔妾自知此生已在红墙之内,不敢另作他想,留着这块玉,也只是作为念想而已……”想不到有这样一段青梅竹马的故事,应婕妤见她涕泪涟涟,神情不似作伪。一番思忖后,她小心地将那块玉放回,温然扶着厉兰妡的肩膀起身,“你放心,此等事不足为外人道,本宫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厉兰妡又是惊喜又是感激:“娘娘……”应婕妤不复方才的咄咄逼人,竟像换了一个人般,“你从前服侍本宫也算尽心,如今虽然出息了,这份情本宫不会忘记。宫中真情难得,从此,你我二人尚需相互扶持才好。”厉兰妡腼腆地应了声“是。”她在原地凝望了片刻,等应婕妤扶着琼枝去远,厉兰妡才重新挪动步子。忽见前方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冉冉过来,站在她跟前不动,似有意拦住她的去路。厉兰妡定睛一看,原来是韦淑媛,她忙屈膝请安。韦淑媛红唇微扬,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瞧厉meimei多有能耐,三言两语就把应婕妤哄转来了,当真生得一张巧嘴。”厉兰妡羞涩道:“嫔妾与应jiejie本无嫌隙,只是有点小小的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小小的误会?”韦淑媛尖声笑道,“眼看着伺候自己的卑贱宫人飞上枝头,与自己平起平坐,这也叫小误会?应婕妤面软心活,本宫可不会轻易上你的当。方才本宫远远地没瞧清楚,却很知道定是你使了什么诡计,甜嘴蜜舌地说动了她,果然出身卑微的人性子也下贱些,什么都做得出来!”厉兰妡不在意她的侮辱,却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