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假如我不爱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还是起身跟过去,靠坐在他的办公桌上,问他姓吴的什么来头。

他没回我,我又问了一句,他总算开口,声音从文件下冷冷地泄出来:“用不着你管。”

多么熟悉的对话!我看着他,忍不住冷笑:“你们‘唐家人’的确用不着我管。可苏家人还是宁家人,我总有资格问吧。”

唐闻秋掀开那本文件,抬起头来看着我,眉头紧锁,眸光深敛,看样子是吃惊不小。可他不是早知道我跟苏锦溪的关系吗?

“怎么,我说的不对?苏锦溪是不是你唐家人,我不知道,可他跟我一家亲难道不是事实?”

唐闻秋目光定定地看着我,似乎还在猜测我说话的可信度。可这原本就不是多难发现的事,偏偏我们都愿意自欺欺人,才瞒了这么多年。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转过身去,声音平淡冷静,“锦溪跟你说了什么?”

我对着他的背影发笑:“他发病的时候你质问我跟他说了什么,现在又问他跟我说什么。唐闻秋,其实你该问问你自己,你在紧张什么,又怕什么。”

他转过椅子面对我:“你说我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摇头道,过一会儿才说,“我很早在王妈那里看过一张全家福,苏锦溪也在里边,那时候他大概只有十四五岁。我一直没想明白,他究竟是以什么身份站在那里拍全家福,而我跟我妈-玛丽萨却不在,大少爷,你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什么全家福。”

“是吗?”我并不意外他会矢口否认,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好笑,“大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正常。不过你总能告诉我,苏锦溪-我是说我亲爱的大哥-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死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难过,明明他还有机会可以活下去不是吗?”

唐闻秋脸色不出意外地阴沉下来,目光狠戾地盯着我,警告道:“不知道就闭上嘴,别再让我听到同样的话。”

他以为我怕他,可是如果没有顾忌,我又怎么会怕他。我倾身朝他靠过去,对着他的脸冷笑。

“你不想听,还是根本不敢听?拔掉他的呼吸机或者给他注射安乐死,你觉得我会意外还是感动?你不是一向擅长做这种事吗唐大少?”

“你以为我做了什么?”唐闻秋气得不轻,血色淡薄的嘴唇微微发着抖,可是转眼他又恢复他强势的一面,“我怎么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唐大少何必抬举我,我哪有什么资格对你指手画脚。”

过一会儿我坐直身体,无所谓的耸耸肩,又嘲讽道:“再说了,苏锦溪尸骨未寒,我是不是其实还该对你感激涕零,要不是你深明大义,这么多年总算对我怜悯一次,恐怕现在躺下的就是我。”

唐闻秋抬手捏了捏鼻根,松开手后面目平静地看着我,语气不无讽刺:“你以为我那是救你?”

“不管是不是,现在坐在这里的都是我。”

唐闻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宁少忘了吗,我早说过,你就是因为太天真,才不适合做生意,生意人从来只讲利益。”

“我知道,你天生就是生意人。”

他不置可否,嘴角象征性地弯了弯,似笑非笑道:“就是这样,什么对我有利,我就做什么。苏锦溪既然要你活着,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病到这个程度,累了想解脱,那我便依着他。这样简单的事能让他满足,我何乐不为,而且,他会永生记得,我唐闻秋对他并无愧疚。”

我望着问心无愧的唐大少,对他脸上明显的嘲讽,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他习惯高高在上,习惯看我在他面前自作多情后再溃不成军,仿佛那是他作为乏味的生意人难得的一种调剂和乐趣。

我原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我再不会为他的言语举动有一丁点儿难过。可事实却是,人心rou长,再怎么武装或是伪装,也不会真练就铜墙铁壁。

它只会随着时间推移,每一片肌rou纤维都由原来的柔软一点一点变得坚韧,可是真要真、枪、实、弹打过来,它一样缴械投降。

我胃里翻腾得厉害,恶心的感觉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我低下头,闭上眼睛,等着胃里那股子难受劲终于过去,才兀自舒了一口气。

我从桌子上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唐闻秋,恶毒地笑着:“说得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事实,你手上沾了多少血,真以为洗得干净?”

唐闻秋视线落在我脸上,他没有反驳,他只是沉默着,像陷入了沉思,也许他是在想他这辈子到底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漫长的死寂过后,唐闻秋靠回到椅子里,紧锁的眉眼竟难得松懈下来,苍白到几近透明的眼皮往下耷拉,成功遮去他眼底的讥讽。

“宁少倒是看得明白,我们唐家每一双手都沾着血。所以你这些年忙着跟唐家划清界限,也算是明智之举。”

第48章第四十八章

从休息室出来给林凯打电话,他那边忙得焦头烂额,估计没少吵架,嗓子都是哑的,听我说要去看苏锦溪,匆匆挂了电话赶过来。

“谈得怎么样?”

他丢给我一瓶水,自己也拧开一瓶仰脖子灌下去,又说:“王小姐跟你关系挺好啊,把我当仇人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我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说,林凯居然懂,苦笑着摇摇头也不再问。路过洗手间,我拐进去洗了个冷水脸,看到身上皱巴巴几乎能立起来的衣服,心情更加烦躁。

林凯忘了要给我拿衣服的事,见我问才想起来,拍着头慌慌地跑回去取,没一会儿拿了一套衣服丢过来,喘着气说:“太忙都忘了这一茬,先将就一下穿我的,放心,肯定都是干净的。”

哪里是我将就,倒可惜他价值不菲的真丝衬衫,配我身上的破旧牛仔裤,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你去看锦溪他知道吗?”林凯问我。

“这也需要汇报?”

林凯耸耸肩,言语间颇是无奈和惋惜:“你懂的。这几天最好谁也别去惹他,不然真是撞枪口。不过也不怪他脾气不好,是谁都不可能好。苏锦溪这一走,恐怕再没谁比他更难过。”

我懂。

我当然懂,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

就像唐闻秋自己说的,他早把苏锦溪当成他唐家人。他们是“一家子”,跟我和苏锦溪的“一家子”意义不同,所以他的难过跟我的难过也肯定不同。

林凯找来人带我们去看苏锦溪,可到了门口他又临时变卦,让我自己进去。我想他是受不了这种场合,而我越是到这一刻却越是平静,又或者是麻木。

我见着人了。跟病房里最后一次见面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因为没有病痛的折磨,他看起来更安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