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假如我不爱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乐做自己。

难为他把广告词揉在了一起,我看着好笑,过了两小时后才给他打电话。

他被我挖起来,果然暴躁地要骂人,却因为图吉利硬生生憋了回去,压着声音阴阳怪气地问我是不是又没有性、生活。

“当然没有。”我故意气他,“过年严打,酒店暂停特殊服务。”

程瑞怄得要死,骂骂咧咧摔了电话。

转道大理,晚上竟遇到熟人。

说来也是有趣,我睡一半做了个梦,又梦到那个被火困的小孩,然后眼看要被门梁压到的时候,冒了一身冷汗,就醒了。

我披衣出来,坐在民宿的天井里望天抽烟,旁边却多了个人问我借火,一聊才知道,他也是从S市来的。

姓沈的人我认识不多,可就是这么巧,他是唐闻秋那次被我偷拍合照时,那位大佬的弟弟。

“沈宴。”他自我介绍,又指了指他住的那屋,“我爱人周景辰。他身体不太好,有点高反,吃了药睡下了。”

我是隔天见到人,才知道这对儿原来也是同类,不过睹人思人,触景生情,看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眼里只见对方不见景,我这心里油然生出一点惆怅来。

我婉拒了他们的邀请,在大理玩了一天后就分道扬镳,剩下几天孤家寡人走走停停,也并没有太大意思,反倒在某特色餐馆吃饭时,突然特别怀念王妈的手艺。

我收到唐宅打来的电话,王妈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挂完电话我就打给唐闻秋,他手机关机,打到公司,秘书说他人在国外,要求转林凯,结果林凯还在休假当中。

关键时候还是只能找程瑞。

他从临市赶过去,帮我安排王妈手术和住院的事,而我自己则赶隔天最早的航班回去,从机场直奔医院,先见到程瑞,然而一起去见医生,可是听到的结果跟程瑞说的一样,王妈醒过来的可能性为零。

我跌坐在椅子里,晃了晃脑袋,好一会儿才冷静一些,终于听明白医生刚刚说的那些话。

原来王妈去年九月就住过院,原因是她脑子里长了颗肿瘤,可是位置太特殊,手术难度非常大,后来出院也是她本人强烈要求,医院只是尊重病患意愿。

“也就是说,她只能是这样了,成了植物人?”我哆嗦着摸出一支烟,却被程瑞抢了过去,我抹了把脸,又问医生,“还有别的方法吗?”

医生一脸爱莫能助:“我们医生的职责,从来是有一份希望尽十分努力,您母亲的病,很遗憾。”

她不是我母亲,不过此时,我倒真觉得或许她才是我母亲,把我母亲不曾给我的,我也不曾有机会给过她的,一起给王妈。

第32章第三十二章

唐闻秋终于露面,已经是两个礼拜之后。

前一天我因为临时出差,医院这边只能托付给护工,隔天再赶深夜航班回来,推门就看坐在床前凳子上的唐闻秋。

他微垂着头,十指交握撑在额前,侧面看过去,像正虔诚祷告的信徒。可他才不是什么信徒,他不信鬼佛,不信上帝,从来只信他自己。

但我怀疑,他现在是否还有这样的自信。

我隔着半开的门看了一会儿,又掩上门退出来,靠着墙,借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平复心情。因为我怕我就这么走进去,会控制不住把拳头送到唐大少脸上。

唐闻秋没有心。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从他亲手拔下唐老夫人的呼吸机,葬礼上也没有掉一滴眼泪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很确信。更遑论那之后这若干年里,我见惯他了的冷漠。

王妈跟我不同,跟唐老夫人也不同,可她毕竟还是唐闻秋的奶妈,是在他还是小小孩童时就已经躬身伺候,数十年也未敢有过半分不恭的“老人”。无论功劳或是苦劳,她都理应得到他的照顾。

我不能原谅的,恰是这半个月来,唐闻秋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我当然可以催眠自己,他很忙,忙到我给他发的信息邮件,给他留的言,他都无暇顾及。可我终究太清醒,催眠不成功。

我深吸了口气,起身回病房。

唐闻秋仍然坐在那里,仿佛过去这半个多小时,他一动也未曾动过。

我不由冷笑出声:“大少这是唱哪一出?如果要忏悔,恐怕走错地方了吧?”

我的声音不大,但病房原本就一片死寂,所以就算是我刻意压低音量,唐闻秋也不会听不见。

可他这个人,天生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忍耐力,不管我怎么嘲弄讥讽,他犹自听而不闻,就连头发丝,也不曾动过分毫。

他越是出神入定,我就越是火冒三丈,手都已经在身侧攥成拳头,却还顾及这是王妈病床前,才不得不绷着神经,一忍再忍。

“唐闻秋……”

“出去。”

他幽灵一样倏然出声,差点戳破我最后一丝忍耐,咬碎了牙,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不想还成了破锣嗓子:“你还知道……”

“出去,听不懂吗?”他说。

明明就连声音听起来都要死不活,我却像个被他徒手拔去电线的机器人,尽管剑拔弩张地攥着拳头,却再没有机会挥出去。

我呆愣地看着他,只见他已经放开手,缓缓朝我转过身来。

他的脸苍白如故,打在我脸上的目光,恍如两柄泛着冷光的剑刃,悄默无声地没入我的心口。

没有流血,我却感觉到了虚弱。

我知道,但凡我的心还在跳,我就不可能赢得了他。

然而,事情也总有例外。

就比如现在,我正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绝望,无往不胜的唐大少,却突然上演一出比我还要虚弱的戏码。

他刚从凳子上起身,紧接着却又双手撑着床沿,重新跌了回去。

我站得离他不远,见他往下跌的时候,手已经快于大脑做出反应,本能地虚扶了一下,但终究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着,又讪讪收回来。

唐闻秋已经捧着头坐下。

如果说唐老先生曾留给他什么,除了一个让他足以睥睨众生的商业帝国,外加一副好皮囊,那么唐老夫人留给他的,则是与她一般无二轻易不与人亲近的冷冽气质,以及好皮囊也不足以弥补的低血压。

我愣愣地看着,无法猜测今天之前唐闻秋到底忙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到这一刻为止,他维持一个姿势已经多久,但无论他做过什么,身体的反应已经对他做出了了警示。

唐闻秋很久都没有动。

我也是。

空气仿佛凝滞。

然而仪器发出的规律的滴滴声,还有我虽然竭力控制,却依然清晰可闻的呼吸跟心跳,正一点一点,坚持不懈地试图割裂这份沉闷。

就在我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唐闻秋终于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