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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定尘:“我佛慈悲,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最后还是白浪扶起自家可怜孩子,回船舱劫后余生去也。当然彼时围观船员们早已快一步躲入距离楼梯最近的定尘房间,待白浪和裘洋进屋以后,才又重新聚拢出来,继续围观船板上的三人行。风浪越来越大了,不时有水漾上船板,复又流下。春谨然打了个冷战,刚教训人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回过神来,自己还从里到外湿着呢。遂快步走到戈十七面前,赶紧利落道:“谢谢你救白浪。”戈十七没说话,只轻点了一下头。春谨然知道这个朋友面冷心热,冲他笑笑,然后催促着:“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着了风寒。”戈十七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却仍没动。春谨然知道他心里有数,也不再多言,转而走到裴宵衣面前。男人仍皱着眉,确切地说这一晚上男人那好看的眉毛就没打开过,春谨然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儿:“喂,大裴。”裴宵衣轻哼:“听着呢。”春谨然有点埋怨道:“你下手也太重了,再抽两下都得见血。”裴宵衣表情未动,只额头隐隐有青筋跳动。春谨然毫无所觉,还颇为宽厚地拍拍对方:“知道你是好心,下回注意分寸啊……阿嚏!”裴宵衣原本已经握紧鞭子的手又颓丧地松开,默默叹口气,男人刚想拿袖子给对方擦擦那毫无美感的鼻涕,却不料春谨然先一步开口:“我都冻成这死样了也不知道关怀一下,你个没良心的。”说完白眼一翻,人自己窜回了船舱。裴宵衣刚抬起两寸的胳膊,又不着痕迹地落了回去,心里有点气,有点闷,还有点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哗啦。突如其来的声响拉回了裴宵衣的思绪,他这才想起来船板上还有一个人呢。戈十七将鞋子里的水倒干净,又重新穿上,然后发现裴宵衣正盯着自己。戈十七毫不退缩地迎上男人的目光,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个弧度。裴宵衣眯起眼睛,将这个从头到脚湿透的男人彻底打量了一遍,然后不知是称赞还是调侃道:“动作挺快。”戈十七这回是真笑了,虽然很淡:“不敢慢。”裴宵衣意味深长:“没想到你与白少侠交情如此之深。”戈十七定定看着他:“我也没想到白少侠还有你这么个朋友。”四目相接,电光石火。果然。裴宵衣脸上本就疏离的笑意彻底散尽。对方看出了他不光要阻止春谨然跳江救人,而是想在阻止之后自己下去的,所以趁着他把春谨然往后扯的时候,这人窜出来抢了先机。但不就是救个白浪么,至于像抢亲似的争个你死我活?裴宵衣觉得这件事情特别可笑,但他又笑不出来。而且那个挨千刀死不了的春谨然说的是人话?谢谢你救白浪。你下手也太重了。这不叫差别待遇这他妈叫六月飞霜!“你们到底在看啥?”春谨然混在楼梯口“船员”的队伍里已经很久了,但实在没看出来船板上除了俩不苟言笑的小伙伴,还有什么奥秘。只是他这一嗓子,把围观众人吓得差点元神出窍。祈万贯:“你你你啥时候来的?!”春谨然一脸无辜:“就刚才走下来的啊。”夏侯赋一拍脑门儿:“我说呢,怎么看着看着少个人。”房书路囧:“你看得也太入迷了吧。”夏侯赋不同意:“你看得不入迷,怎么也没发现他下来?”房书路一本正经:“我看见了啊,但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围观,多他一个又不多。”春谨然:“所以你们到底在看啥啊?”林巧星:“之前看你教育裘洋,现在看裴宵衣和戈十七争白浪。”春谨然瞪大眼睛:“他俩……争白浪?”郭判:“一个怪另一个抢了功,另一个嘲笑对方动作慢。啧,暗花楼的居然也会救人了,世道还真是越来越奇怪。”春谨然:“他俩什么时候跟白浪这么好了……”丁若水翻个白眼,敲了下春谨然的脑袋:“管他们呢!你赶紧给我回房换衣服!”春谨然耸耸肩,也不太想看这种与自己无关的争风吃醋,遂闷闷地跟上了丁若水的步伐。不料路过青风身边时,忽然被男人扯住。春谨然疑惑挑眉:“嗯?”青风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打量他半晌,末了摇头叹息:“作孽啊。”第70章雾栖大泽(九)裘洋生病了。那个后来风雨大作的夜,一共有五人下了水,结果发起烧来的只有裘洋,以至于丁若水给他切脉的时候,少年死活不让,非说自己没病。最后还是春谨然佯装去请裴少侠的鞭子,才成功将对方吓住。不过看着少年惊恐的眼神,春谨然也有些动容——同是天涯怕抽人,相煎何太急啊!原本船上得病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但不知是丁若水的医术高明,还是裘洋年轻身体好,竟不到两日,便全然退烧,五日之后,更是活蹦乱跳。但许是鬼门关走过一遭,自那以后裘洋老实许多,虽然仍一张臭脸不太讨喜,但嘴巴倒是闭得紧紧,再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老话总讲,雨过天晴。折腾了这么一遭后,航程倒真的平稳下来,一路顺风顺水,十五位年轻朋友也再没闹什么大矛盾,眼看雾栖地界便要到了。“明天就能下船?”乍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春谨然正躺在船板上晒太阳,以手为枕放在后脑,一腿曲起一腿搭在上面翘啊翘,就差哼两句民间小调。结果听完这个消息,他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满脸惊喜,“你不是逗我开心吧?”白浪看着他一头乱发,不禁莞尔:“想逗你开心的人太多了,轮不着我。明天就到七柳寨了。”春谨然不太明白他说的前半句,不过没关系,反正后半句才是重点:“那是不是就能有好酒好rou了?我现在一看见烧饼窝头就想吐!”不远背靠着栏杆望天的裴宵衣闻言插了一句:“那正好,白少侠你等会儿分干粮的时候就不用给他了,省点是点。”春谨然黑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啪!春谨然一个激灵,差点就要叫出来,幸亏眼快地发现鞭子没抽到自己,只是抽在了船板上。不知为何,自打风雨夜过后,裴宵衣原本就不太好的脾气似乎变得更加暴躁,以前还是一言不合抽鞭子,现在则是想抽就抽毫无规律可循。春谨然总觉得他在生气,可船上也没人惹他啊,唯一惹